第四章 危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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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午后，箫磊寻了一个僻静处，脱下衣服光着膀子，清洗着看不出原来模样的长袍。这些日子的“猎户”生活，使得月牙色长袍污渍斑斑，无论怎么清洗也无法去除，并且长袍还被树枝钩破了许多处，里衫也破败不堪。

将衣服洗净后，箫磊将长袍铺在一块圆润的大石头上。一脸为难的看着褴褛的衣服。这里没有任何修补工具，待其晾干后，箫磊只好无奈的重新穿回身上。

“今天晚了。”石蔓蔓忽然出现在身后，拖着下巴幽幽开口。

箫磊对石蔓蔓的神出鬼没早已习以为常，看了看天边西斜的红日说道：“刚刚洗了衣服，耗了些时间，现在就去给你弄吃的。”

石蔓蔓看了看箫磊破旧的衣服道：“喜欢什么模样的？”

“什么？”箫磊一时没反应过来石蔓蔓话中的意思。

“衣服。”石蔓蔓指了指箫磊那身长袍道。

“额……方便行动的就行。”箫磊看了看被自己撕短的长衫。最初穿着这身长袍捕猎，在林中磕多次碰影响自己的行动，就将长摆撕去了。

石蔓蔓听闻，对着放在溪边曝晒的兽皮勾了勾，兽皮犹如被无形的手托着一般便向她飘去。石蔓蔓抬起另只手，树丛中的藤条立刻化为细绳。随着石蔓蔓手指上下翻飞摆动。须臾，一套兽皮衣裤便完成了。箫磊接过石蔓蔓“亲手”制作的衣物，欲言又止的看着石蔓蔓。

“换啊。”石蔓蔓催促着。

“你可以离开一下么。”箫磊脸色微红。让他在女子面前袒胸露背的换衣服还是十分难为情。

“哦，那你快些。”石蔓蔓说着，一下就没了踪影。

箫磊环顾四周，瞧不见了石蔓蔓的身影，才缓缓的脱下衣物，换上了兽皮衣。

箫磊在昆仑的月余中因为时常捕猎，身形也渐渐发生了变化。本薄弱的身体变得凝实挺拔，略带苍白的皮肤在阳光日复日的曝晒下也变成了健康的麦色，身形的轮廓已经能隐隐看出肌肉的线条。

“也没什么好看的。只是他的胸怎么和我不一样？”石蔓蔓此时正蹲在茂盛的草丛中看着不远处“香艳”的换装。她边看边低头对比了自己的胸口。而箫磊却根本没发现，自己被一只女妖精看了精光。

夜晚，篝火莹莹，映照着石蔓蔓两颊通红。她埋头吃完一条兔子后腿，随手一丢，还带着肉的骨头一入草丛，草丛见立即传出悉索的争抢和低鸣声。

一个月来，两人在吃饱时，就会将剩余的食物丢给草丛中不敢出现，却又眼馋的贲鸟。如今的贲鸟在初尝箫磊的烤鱼后，对美食的欲望胜过了胆小的天性。并且自那以后箫磊就不需要亲自下水捕鱼了，每次来河边，都能看见被堆在岸边活蹦乱跳的鱼儿，这些都是贲鸟的“劳动成果”。

只是那数量也实在惊人，在箫磊第三次表示自己无法将这些鱼全部处理后。至此贲鸟都只留下一小部分鱼，其余的，也都落入了它们腹中。

箫磊也曾好奇问过石蔓蔓，这样浅浅的溪流，贲鸟是怎么扑捉来这些数量多的惊人的鱼。石蔓蔓指着溪流上游说道：“这上游有一口水潭，深不见底。下游的鱼大多数都是从那来的。”

翌日，箫磊一如往常在溪边处理着刚捕获的猎物。没有了最初对血液与内脏的排斥，他的双手灵活的剥离着猎物的皮肉。

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庞花落，滴入溪水中晕开一圈微弱的波纹。微风穿过无数树木，带着树叶与青草的甘甜拂过箫磊，箫磊抬头微眯着眼感受沁入心扉的清凉。

溪对岸突然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草丛后一只獐子探出毛茸茸的脑袋看了看四周，视若无睹对岸的箫磊，慢悠悠的走到溪边低头饮水。

箫磊看见眼前的獐子，忽然想到不久前第一次吃到獐子肉的石蔓蔓。入口后鲜嫩的口感让她的嘴角挂上了并不多见的笑容。虽然满嘴油光，但模样甚是可爱。

“今晚如果能吃到獐子肉，那小妖精应该会很开心吧。”如此一想，箫磊轻轻拿起身边自己做的一根粗糙的长矛，尽量收敛着气息悄悄地走向毫无防备的獐子。

山间生活或多或少的抹去了箫磊身上的书卷气息，因为捕猎箫磊身上多了一丝凌厉，但清秀的模样使的那丝凌厉并显得不狰狞，反倒有着独特的魅力。

箫磊一步一顿的靠近獐子，可注意力过多专注在獐子身上，反而忽略了脚下湿滑圆润的石头。一个没踩稳，差些跌进溪水中。待稳定身子，箫磊发出的动静令饮水的獐子生出警觉，后退一蹬，头一扭，向林子中跑去。箫磊见势，腰部一发力将手中的长矛掷了出去。

长矛破空而去，獐子敏锐感觉到身后的威胁，它身子一偏。长矛擦身而过，带过了皮毛血肉。獐子吃痛哀嚎，受到生命的威胁它迸发出浑身的力量提升着速度全力奔跑。

紧随其后的箫磊见獐子已经受伤，立刻捡起长矛沿着血迹追寻。獐子因重伤慌不折路，跌跌撞撞向着林子深处跑去。箫磊见地上血流的量，推算獐子应该是伤到了血脉，也向着林子深处跑去。他此时已经忘了石蔓蔓曾交代过，别过溪对岸这件事。

石蔓蔓此时坐在结界前，心思有些飘忽不定。她单手拖着下巴，眼神一片迷茫，另只手在一圈圈转动着刚刚拔下的祝余。

似乎从一出世，去往人间的念头就根深蒂固存在于思想中。哪怕她根本不清楚到了人间她又该何去何从。

百年的等待中她也曾想过，自己为什么要执着于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但往往这念头一出现，心中就会如千万蚁嗜般难受。

直到古井无波的日子中，箫磊的出现使得石蔓蔓对人间有了属于自己的期盼。

其实在吃到箫磊的第一条烤鱼时，石蔓蔓也是不以为然的。虽然味道是比生鱼美味，但也不至于让她成瘾。她只是给自己一个接近人类的借口罢了。

唯一奇怪的是，自从吃了箫磊所烤的第一条鱼后，自己凝聚灵气时，灵气中令妖兽忌惮的气息不见了。石蔓蔓也思考过原因，但思索无果也就不再去想。

后来，箫磊的行为也让石蔓蔓觉得诧异。在知道自己对食物感兴趣后，仅仅只为了让食物尝起来更加美味，箫磊放下了读书人的矜持，爬树摘蜂巢，导致被蛰到差些毁容。

石蔓蔓对箫磊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只是她并不知晓箫磊这么做只是为了让石蔓蔓打消吃掉自己的念头。

渐渐的，石蔓蔓发现自己在结界前的时间越来越少，她开始喜欢坐在树梢，或者隐藏在密林中悄悄观察箫磊捕猎的模样，再或者心血来潮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看他受到惊吓的模样，至少与日日蹲守在结界前相比更多了一些趣味。

甚至有时无意看到箫磊明亮的笑容，心脏会突然停顿，而后涌出的血液几乎暖遍了全身。如同自己第一次走出冰封千里的雪山，晒到了第一抹阳光。

想着这些，石蔓蔓脸上不自觉的挂着一抹微笑。

但此时的溪旁，前来捕鱼的几只贲鸟正好瞧见向林子跑去的箫磊，它们焦急的在岸边六足前蹦后跳，并发出尖锐的叫声警告呼唤。可注意力全然集中在獐子身上的箫磊并没多想，一眨眼，箫磊的身影就被树林淹没。

贲鸟见箫磊消失在对岸的林中，焦急的就向前去，可在抵达对岸边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急急的刹住了自己的速度。扑扇着双翅，焦躁不安。

其中一只贲鸟发现提醒无果，立刻想到了石蔓蔓。一掉头心急火燎的向石蔓蔓所在的方向飞去。

没一会贲鸟便看见对着结界傻笑的石蔓蔓。见到石蔓蔓，首先来到的贲鸟张嘴急鸣。

石蔓蔓被叫声打断了思绪，心中有不悦。如不是想到这些日子，贲鸟十分听话的帮忙捕鱼，石蔓蔓或许就已经封了它的嘴。

接二连三的贲鸟随之而来，也一同对石蔓蔓发出尖锐的鸣叫，此起彼伏，杂乱无章的叫声虽然让石蔓蔓心烦，但听清叫声的内容后，立刻让她变了脸色。

这些叫声传达的信息只有一个，就是箫磊这傻乎乎的人类去了溪的对岸，并且进了林子。

在昆仑，每一只妖兽都有自己的领地，并且对闯入领地的其他妖兽十分暴戾，除了杀死对方，或者就是对方将原住地的妖兽杀死，占领这片区域。否则擅闯领地，不死不休。

虽然石蔓蔓是例外，但不代表箫磊也是。哪怕石蔓蔓是例外，却无不是尝尽了苦头，甚至多次徘徊于生死边缘。

箫磊擅自闯入的领地，领主是一只有千年修为的钩蛇，一旦肉体凡胎的箫磊面对他，只能是有死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