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自然状态(1/1)

“……站在钟楼上的那声大吼,整个小学的人都听见了。阿戈尔多第一次表白就这么失败了。可怜的玛德琳当年只是一个长满雀斑的十岁小姑娘,被他这么奔放的做法吓呆了。她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都没正眼瞧过他,不过阿戈尔多自己更加倒霉,他惹怒了格罗姆先生。从此以后格罗姆先生总是有些针对他,不过,你们都知道这个家伙心大得很。他从来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在毕业前的时间里,他又用同样的方法对安妮和索菲娅求爱,当然依旧可耻地失败了。”贝尔穆多一直绘声绘色地讲着阿戈尔多的故事。虽然卡梅拉和菲利希亚都说过他是一个安静的人,但似乎说起自己的兄弟来,他会滔滔不绝。当然萧晨也有另一种猜测,也许是太久没有人陪伴他一起回忆这些往事了。

“亲爱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些事?”菲利希亚说道。

“这是多情的阿戈尔多最不想让凯瑟琳知道的事情。他威逼过我很多次,让我绝对不能告诉你们。按照他的说法,你们这些女人就像是在脑瓜里联了网一样,告诉一个,就等于告诉了每个人。不过现在么……应该没人在乎了,不是吗?”贝尔穆多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红酒。

“哦,亲爱的……”菲利希亚用手背轻轻抚贝尔穆多的脸庞,后者握住她的手摩挲着。

萧晨听着贝尔穆多所说的故事,阿戈尔多的形象在他脑海中鲜明起来。不过,也许因为对他的认识都来自于至亲的诉说,所以听上去阿戈尔多并不是一个对人类充满恶意的人。相反受到父亲的影响,他对保护环境和维持生态平衡有相当强的意识,但是他同样也很关爱朋友,甚至愿意帮助陌生人。他并不是像是一个暴君或者阴谋家,更像是一个热爱生活的小男孩。

“你们对那种极端的自然保护行为怎么看?有的人会因为保护自然的目的反对工厂,反对科学实验。甚至采用暴力行为。”罗玲随口问道。

“我和阿戈尔多的看法都差不多。我们反对的是人类没有节制地,破坏性地利用自然。如果能够负责任地和自然共存,那就没有问题了。”贝尔穆多话锋一转道,“但是你们也知道,大部分时候这是一种奢求。人犯蠢的时候,总是能犯下难以挽回的错误。就像切尔诺贝利和福岛的核泄漏,就像永远停不下来的日本和挪威捕鲸船,还有那些有毒有害的化学药剂,这些事情什么时候停止过呢?我有时候在想如果人类的文明停留在一定的限度,不要跨过那些门槛,也许整个世界就会好很多。”

“阿戈尔多也是抱有这样的想法吗?”萧晨问道。

“嗯,在这些事上,我们的观点都差不多,不过,有时候可能他比我更加激进一些,也许这就是性格导致的差别吧。”贝尔穆多道。

罗玲听他这么说毫不意外,这应该就是异世界发生那些事情的源头吧。也许现在是一个机会,罗玲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机会和自然之神阿戈尔多对质,但现在却可以与他的兄弟贝尔穆多演练一下。她抿了一口酒,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不过,您有没有想过,正是科学的发展,技术的进步,加强了我们保护自然环境的能力呢?以您的国家为例,现在的环境状况肯定会比工业化初期好上很多。我的国家也是如此,污染问题随着发展在慢慢进步。或许给人类一些时间,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贝尔穆多笑起来,好像他很多次听过这样的话,他拍了拍菲利希亚的手道:“看到吗?这里有一位你的同盟,你们的想法几乎一模一样。也许你们女人更喜欢从好的一面来看待人类,但我没有那么有信心。在我看来,人类一直在毁灭的边缘试探着,目前为止,我们所做的事情还能够在事后付出一些代价来挽回,但是随着我们掌握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也许哪一天我们造成的后果就再也无法补救了。科学探索的东西都是未知的,你永远不知道那些科学家们下一次实验会打开怎样一个潘多拉魔盒。”

“你对人类的理智似乎没有足够的信心。”罗玲道。

“是的。我承认这一点,因为人类很多时候会被感情和欲望彻底俘获。当好奇心淹没理智的时候什么都会发生。”贝尔穆多说道。

萧晨问道:“我有一个假设,假如是突然有一个机会来到一个世界,成为一群人类的主宰,或者说是神灵,你会怎么做呢?”

贝尔穆多一抬眉毛:“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萧晨道:“就当是一个思维游戏好了。你会怎么样主导这些人类的发展呢?”

“这是你们中国人喜欢的酒吧游戏吗?感觉好奇怪,不过,也挺有意思。让我来想想。”贝尔穆多微闭着眼睛,用手捏着眉头思考,“我会让人类自由地生活,但是会让他们崇尚自然,简单的生活方式,不要把太多精力放在发展科技上。他们的日子也许不像现在人那么轻松,但是他们的种群也许可以比现在的地球人延续更久的时间。

不过,好奇心是人类的天性,为了遏制这一点,我恐怕会成立某种教派,宣扬自己的这种理论,当地人既然还在很愚昧的状态,这种神秘主义的把戏对他们来说可能更有效一些。”

菲利希亚道:“可这样他们一定会停留在像中世纪那样痛苦的生活当中。整天辛苦劳作还吃不饱,生病也没有办法治疗,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走不出自己的村庄,学习不了知识,都是文盲。而且一旦遇到灾祸,他们连抵御和自救的能力都很小。”

贝尔穆多道:“但是人类的祖先就是这么过来的,不是吗?他们在这么多年里面并没有遇到族群的危机。我倒觉得这是一种稳定和自然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