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感灵（1/1）
两样东西犹如失去了重力的束缚，静静的躺在老者的眼前。
其中一样婴儿手臂大小，通体青绿色，其上布满了各种凹凸疙瘩，像生长了无数年的原始古树，没有任何光亮，仔细看去，给人一种莫名沧桑的感觉。
另一样通体呈暗黑色，犹如暗金铸就而成一般，方方正正，上下七八尺大小，类似一个装财宝的盒子。六个面刻画着无数古老神秘的纹路，好似描绘出了天地至理，这些纹路交错纵横，构成一层又一层的花纹，不知是何韵味。
“老先生，你这是……”莫清风不解。
老者沉默着，看着这两样东西，目光中有怀念，追忆，后悔，痛苦。过了好一会儿，老者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两样东西是我拼了老命从一个古禁地中带出来的，为此，我的几个好友都匆匆早逝。年少轻狂，现在想起来，还真有些后悔莫及。”老者神色沧桑。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没有摸索出这两样东西的奥秘，这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我……心中有愧啊。”
“孩子，希望你能继承我的遗志！”老者笑道。
“老先生，你的意思是？”莫清风小声道。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让老夫遇上了你，天意如此罢。你是有缘人，这一切就应当交给你来完成。”老者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莫清风思索了一会儿，道：“老先生，这两样东西到底是什么？”
老者摇了摇头，叹道：“这个黑色盒子非常古怪，我翻遍宗门典籍都找不出任何相关记载。至于绿色的这个，我猜应当是流落于凡世的神树碎片。”
莫清风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青绿色碎片上。
老者说道：“神树碎片虽然来历惊人，奥妙无穷，但迄今为止还无人能够使用它。至于原因，这种层次的隐秘，等你修为上去了，自可明白。”
黑盒子，神树碎片，莫清风暗暗思量着。
“好了，你不是想学习修炼之术吗，现在我就可以教你。”老者突然说道。
莫清风眼睛一亮，当即将黑盒子和神树碎片的事抛到了脑后，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学好修炼的本领才是王道。
老者看着他，笑了笑：“修炼，可不能一蹴而就，需要循序渐进，稳扎稳打。一下子就能得到的力量，必定不会长久。记住，修炼一途，没有这种便宜可占，更没有捷径可走，即便有，那也是邪魔外道，切莫为之！”
莫清风点头，表示受教。
“你如今已经年少，根骨经脉都已定型，轻易改动不得。”老者沉吟了片刻，“这样，我这正好还剩下一颗玄灵丹，反正我也快要死了，用不着这丹药，倒不如给你服下，淬炼你的根骨血肉，让你能够更容易感应到天地灵气。”
说完，老者手腕上的玉镯光芒一闪，一颗通红如血，鱼眼大小的药丸就出现在他的手心，这药丸非常圆润，溢出丝丝红雾，极为凝实，风吹不散，定神一看，如血的药丸中有更为暗红的光芒闪烁。
看着老人手中的药丸，莫清风深深吸了口气。
“张口。”老者淡淡道，手心冒出一股灵气，将丹药托起。
莫清风照办，张开嘴，坐在小板凳上一动不动，老人手臂微抬，药丸飞起，准确的落入他的口中，没有任何停滞，直接顺着喉咙进入肠胃，顿时，莫清风感觉腹部有股火热之气升腾而出，迅速传遍全身，骨骼血肉立即就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老者检查了下莫清风的身体，微微点头，道：“我现在传你修炼心法，按照心法，调用吸收玄灵丹的药力，融入己身，滋养根骨血肉。”
莫清风认真点头，肚子里的玄灵丹正在消化，药力开始散开，若是不化解疏通，长久下去，恐怕会破坏他这具还未修炼过的身体，是药三分害，这可不是假话。
“我传你的法诀不是来自正阳宗，而是我少年时在拍卖会上所得，这法诀名为地灵诀，据说来头久远，是一部上古功法的残篇。当时我年少气盛，和人家争斗花高价买下了它，事后又觉得这功法于我无用，就将之弃在一旁，没想到，现在却有了用处。”
老者呵呵笑着，颇为感慨。
“这地灵诀虽是残篇，但也确实有些许妙处，对于现阶段的你来说，足够用了。等到你修为一步步提高，达到一定境界，说不定可以去寻找地灵诀的源头功法。”
老者说着说着，就伸出了一根手指，在莫清风眉心上一点。
刹那间，莫清风头晕目眩，意识模糊，仿佛置身巨浪滔天的汪洋大海，接着，无数金色光点从天而降，如同神明出行时撒下的金砂，慢慢的，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些字，无数的金色文字组成一部法诀，直接被老者用神通般的手段灌入莫清风意识中。
过了许久，莫清风才慢慢将这股记忆信息吸收，他醒悟过来，按照老者的指点，有模有样的盘坐在地，而屁股下小凳子被他踢开，差点砸中大黑狗。
闭眼，挺腹，双手置于膝盖处，调节呼吸，入定。
做好一切准备，闭上眼睛后，视野中先是一片黑暗，然后集中精神，满天金色文字再次浮现。
这些文字犹如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他的记忆深处。
依照地灵诀记载的调节运转灵力的方式，莫清风着手尝试，玄灵丹的药力中蕴藏者充沛的灵力，这些灵力不是他通过感应天地从外界汲取而来，所以，他只需单一的吸收容纳即可。
地灵诀一经运转，在身体各处像盲头苍蝇一样乱窜的玄灵丹药力仿佛有了统一的宣泄口。
酥酥麻麻的感觉更加浓烈了，非常舒坦，妙不可言。
一缕缕精纯的药力溶于血液骨骼，肌肉经脉，让他一下子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全身清凉爽快，慢慢的，肚子中的玄灵丹流出的药力开始变少，不是因为快要消化完了，相反，这颗小小的玄灵丹还剩下大半。
是玄灵丹的消化速度变得缓慢了许多，流出的药力不用经其疏导就可被肉身自主吸收干净。
莫清风停了下来，睁开眼，将情况告知老者。
“这很正常，玄灵丹是青州大地最上等的宝药之一，是淬炼根骨血肉，激发身体潜力的首选，自有各种妙处。以你现在的状况，能够吸收这么多已经大大出乎我的预料了。”老者笑着解释道。
莫清风再次感应了一下，肚子中玄灵丹依旧在继续散发药力，只不过较之先前慢了好多倍，这样下去，恐怕能够支撑十天半个月。
“好了，根骨问题服用了玄灵丹自可解决，接下来，就要开始真正的修炼了。”老者摆了摆手，说道。
“修炼，夺天地之造化。修炼之途，就是修行，又称修道，这是一条逆天而行的路，从古至今，走到尽头的人，寥寥无几。”
“修行的第一步，就是感应天地灵气，即为感灵，天地灵气无处不在，山川河流，虫鱼鸟兽，皆有灵气在身，包括我们人类，自一出生，就具有生之灵气。”
“凡人不懂修炼，无法利用天地灵气，让体内的生之气壮大成长，最后，生之气耗尽，凡人很快会老去，死去。而我们修士，感知天地，汲取外界灵气，滋养己身，让体内的生之气不断变强，这样，寿元突破百载，开启身体潜能，觉醒各种神通本领，甚至可与天地争雄。”
老者虽只剩下不到三个时辰的生命，但他很有耐心，给莫清风细细讲解有关修炼的事情，莫清风也非常认真的听着，如痴如醉。
“……感知天地，首先要做到心静，也就是我们修士所说的空灵状态。只有在这种状态下，忘却一切杂念，心中只剩下天地自然，就可感应到天地灵气所在。然后，汇聚灵气，纳于己身，就算完成感灵了，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空灵状态，忘却心中一切杂念，怎样才能做到这一步呢？莫清风决定先尝试一下。
闭上眼，消除视野中的“杂念”，周围很安静，耳中的“杂念”也不是问题，最关键最麻烦的是心中的杂念，盘旋在脑海中，念头被一种未知的力量缠住，挣脱不得，往事恍如隔夜，怎能忘却。
“不要去强行回避，或者忘掉一些不好的记忆，那是最愚蠢的行为。记住，所谓杂念，你认为它是，它就是，你认为不是，它就不是！”
老者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当即让他心头大震。
随后，莫清风放松全身，不再压抑着，敞开心扉，他的感官一下子变得敏锐了许多，遥远的山林中仿佛有虫鸟的叫声传来，这不是错觉。
万物皆有灵，其中，人为万物之灵长。感灵，是人类修炼的第一步，最基础，最简单却又非常关键的一步。
此刻，莫清风仿佛置身在茫茫大自然中，享受着大自然的魅力和美，心中不再有束缚他的绳索，只有通达九天八荒的念头。
时间悄无生息的流逝着，一缕缕轻微几乎不可见，白雾一般的灵气从四方汇聚而来，越来越多，越来越浓郁，莫清风不由自主的运转的地灵诀，被玄灵丹滋养过的肉身开始发挥效用。
一缕缕天地灵气犹如江河汇入大海，立刻就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莫清风吐出一口白雾，他从入定中醒过来，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一脸喜色。
“不错，你的天资比我预料中的要好上许多。能够在死之前看到你感灵成功，我也算是死有瞑目了。”老者脸色不悲不喜。
莫清风心中却有些酸楚，感灵成功后，他的感官提升了不少，他可以感知出，老先生身上那股死气，越来越浓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