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杨家梨花枪(1/1)

随着话声,杨太后来到了赵昺身后。

“参见母后。”

“参见太后。”

“好了,都起来吧。皇儿,刚才听你提起杨家枪?”

赵昺笑道:“母后刚才说,孩儿身上有杨家血脉,莫非母后正是天波府杨家后人?”

杨太后叹道:“正是。想我天波府杨家,在大宋开国之初,那是何等的显赫与忠烈!只可怜金沙滩一战,七郎出六郎归,七个祖上仅回来一人。从那以后,人丁越来越单薄,杨家,也渐渐消失在朝野诸公的目光中了。”

赵昺道:“那杨家现在还有多少人?都在哪里?”

“我杨家现在,仅剩两脉,”杨太后脸上显出悲戚之色,道:“一脉远走山野,数代以来,杳无音讯。一脉便是为娘这一家,原来也有数百人,只是自临安被破以来,大多男儿战死,现仅剩下老弱妇孺数十人而已。可叹。”

赵昺道:“那这数十人,都在哪里?”

杨太后道:“都在海南岛。这次来崖山,我令他们都留下。”

赵昺明白,母后当时已经看出了事不可为,将他们留在海南岛,实是为了给杨家留一些火种罢了。

乱世流离,悲剧哪里都是。天波府杨家的衰败,也只是其中的一个缩影。

赵昺体会到母后心里的悲哀,勉强笑了笑,换了一个话题,道:“母后,杨家枪威名赫赫,不知道母后也曾练过?”

杨太后知道皇儿是不想自己不开心,也是收了追思的情绪,嗔道:“皇儿说哪里话来?母后不但练过,还练会了全部。只是自入宫以后,就没再摸过长枪,想必有些生疏了。”

想不到弱质楚楚的母后,竟然也是习武之人。不但习武,而且还是大名鼎鼎的杨家枪。这必须得学会啊!

赵昺笑嘻嘻的拽住母后的胳膊,笑道:“母后,快将杨家枪教我。”

杨太后抚着他的头顶,爱怜的道:“皇儿还没有枪高呢,怎么练?等你长大些,有些力气了,母后再教你。皇儿为国操劳,是要练些功夫,强健身体才好。”

赵昺道:“打熬身体,母后可有法门?”

杨太后道:“当然有法门。皇儿以为杨家枪,就只是枪法么?呵呵,皇儿可知我杨家枪的全名?”

赵昺摇了摇头。

杨太后道:“我杨家枪,全称为杨家梨花枪。取梨花二字,一则是说枪花若雪,如三月梨花迷乱人眼,二则是说这枪法,源自唐时名将樊梨花。据传樊梨花的功夫又习自黎山老母,因此除枪法之外,还有一套心法。”

果然还有心法一类的东西!赵昺大喜,道:“心法好,心法好,母后快快教我。”

杨太后抿嘴笑道:“这心法皇儿可习不得。”

赵昺道:“为啥?”

杨太后道:“这套心法乃是专为女子而写。男子是修炼不得的。”

还有这等事?

赵昺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总算知道十二寡妇为什么可以出征了。原来杨门女将有这心法,比起男将来,要更加厉害。”

杨太后被他逗乐了,笑道:“皇儿聪明,确乎如此。我杨氏一门,就是女将比男将厉害。”

赵昺道:“那男将又练的什么心法?”

杨太后道:“也没什么好的心法,就是苦练,由外入内,练到登峰造极,也不比女将差。”

赵昺道:“就跟少林功夫一样?”

杨太后道:“正是。”

母子俩说到杨家枪法、少林功夫,一时滔滔不绝。赵昺算是看出来了,母后在入宫之前,一定也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

杨太后说得兴起,竟空手比划起来,将杨家枪中的大花枪、小花枪、花战枪、十二战枪、军战枪、梨花八母枪等等枪法讲给皇儿听。赵昺直听得抓耳挠腮,恨不得马上就练起来,而且一练就会。

直说了将近一个时辰,一个小宫女捧着食盒送夜宵来了。母子俩这才打住。

来送夜宵的却是贝儿。

小小的贝儿还是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但举止之间,却多了一些拘谨,想必是嬷嬷们教导礼仪的结果。

赵昺捡了一块豌豆糕塞在贝儿手里,微笑着道:“贝儿也吃。”

贝儿不敢接,抬起眼睛看杨太后。杨太后道:“皇上让你吃,你就吃吧。”

“谢皇帝哥哥,谢太后。”

贝儿小声的谢过了,才接了豌豆糕,小口小口的吃起来。赵昺看着贝儿,突然想起一个主意,向杨太后笑道:“母后,孩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杨太后道:“有想出什么好主意来了?”

赵昺道:“后宫那么多宫女,母后选出一些机灵的,收在门下,将杨家枪法传给她们。一则当母后的贴身侍卫,二来在战乱时期,练成之后,或许可以出几个巾帼英雄呢。”

杨太后眼睛一亮,道:“这主意不错。像贝儿这个年龄的孩子就开始练的话,练到十七八岁,那身手必定相当了得。”

赵昺道:“正是。母后可以亲自教她们,这样过得几年,母后就桃李满天下了,哈哈哈哈。”

杨太后又被小皇帝逗乐了,道:“那好,明日我就挑选一些开始教起来。宫里挑一些,宫外再挑一些。好些个忠臣义士的子女都在咱们军中呢。”

杨太后说到这里,又有些黯然,心说那些孩子,大多都是孤儿了。可怜的啊。

赵昺这个提议,真的激起了杨太后训练一支亲兵的想法。若干年后,杨门女将再横空出世。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吃罢夜宵,杨太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渐渐变成了凝重之色。她今天晚上来,根本就不是来说杨家枪的。

“皇儿,”杨太后缓缓的道:“明日前去与张弘范一会,娘亲甚是不放心。你要知道,大宋安危实在是系于你一身啊!”

赵昺道:“母后请放心,明日相会,张陆二位丞相已经安排好了。”

杨太后道:“为娘还是不放心。古语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皇儿还是不要亲涉险地的好。”

赵昺道:“母后,要说险地,天下还有比崖山更险的地方吗?那张弘范只要发兵来攻,就算朕躲在龙舟之中,也是险上加险。明日朕请他喝喝酒,吹吹风,其实倒没什么危险。”

杨太后叹道:“皇儿言之有理,娘亲就不劝了。反正皇儿平安,娘亲便平安,我大宋也才平安。皇儿要是、要是……”

“没有要是,”赵昺笑道:“明儿我去见张弘范,顺便叫人给母后捉两条大鱼回来。”

杨太后还是不放心,不过也没办法,最后千叮万嘱才走了。

赵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虽然华贵雍容,但在风灯之下,却显得那么的孤单。孤儿寡母,就算身在皇宫之中,又有什么?心还是孤单的。

“朕就喜欢一家子人热热闹闹的。等朕长大了,一定搞齐三宫六院七百二十房嫔妃,生九九八百一十个儿女,一起吃饭,一起念书,一起打打闹闹,那该多好。”赵昺想到这里,突然想起前世的女朋友来。当穿越的那个夜晚,自己说要睡遍东西南北的妞,原来真是,咳,说的心里话啊!

只要自己活下去,这个梦想看来难度不大啊。只是那个睡觉总喜欢趴在自己身上的笨女孩,没了自己,会不会睡不好呢?

赵昺吹着海风,乱七八糟想了一阵,最后想到给母后捉鱼的事情来,召过郭努问道:“小郭子,军中谁的水性最好啊?”

郭努想了想,道:“回皇上,谁的水性最好奴婢不知道,但有两个人,水性一定是不差的。”

赵昺道:“哪两个人?速去召来。”

郭努赶紧去招,不多时带回一对十六七岁的俊秀少年。

一男一女,长得也很相近,应该是兄妹。

两人参见皇上。

“臣云骑尉张襄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云骑尉张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昺噫了一声,道:“你们的名字里包含‘襄阳’二字,莫非与襄阳有关?”

张襄禀道:“回皇上,臣兄妹俩的父亲,正是当年襄阳大战时,死在元军乱枪之下的张贵。家父死后,朝廷怜悯,赏了我兄妹二人云骑尉的职衔。”

张襄这样一说,赵昺算是明白了。当年张贵张顺两人率三千死士驰援襄阳,先后壮烈牺牲。张贵死时,身中十余枪,极为惨烈。张贵妻悼念亡夫,于是将一对儿女的名字改成了张襄、张阳。

赵昺心中喟叹,安慰了张氏兄妹几句,最后说到正题,道:“听说令兄妹水性极好,是否真的?”

张襄正色道:“禀皇上,臣兄妹两人都是在水里出生的,天生就会游水。等闲江面,一口气都不用换就能过去。”

赵昺道:“那在海里呢?”

张襄道:“远海不敢说,但就崖山一带的近海,臣能潜到海底捉鱼。”

赵昺喜道:“朕就是要你下海去捉几条鱼上来。回去准备准备,明日朕与张弘范相会时,你们兄妹替朕抓两条鱼上来。”

张襄张阳领命,但不知道幼主为何要在那个时候抓鱼。

两人退下,赵昺回到寝宫,倒头便睡。

但睡得也不踏实。

这些天来,赵昺在努力适应着新身份,一切看起来还挺顺利,而且破解死局的希望看似也很大,但实际上,他的心是惴惴不安的。

“最强参谋系统,启动。”

“叮!最强参谋系统启动。请问主人有什么吩咐?”

“抽将!”

还剩16点成就点,可以抽只一星参谋。

其实抽什么不重要,赵昺只想再说说话。

最强参谋系统一阵光芒闪动,赵昺伸指一点,点中一只卡牌,一个峨冠博带,大袖飘飘的清瘦古人缓缓走了出来。

这人长得就一身古意。他会是何人?

那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君上召我何事?”

君上?这老古董的称呼了啊。

赵昺道:“先生怎么称呼?”

那人道:“君上,臣乃水底一游魂,屈平屈原是也。”

屈原?赵昺吓了一跳,心说这可是个大人物啊!

赵昺道:“屈公如此人物,怎么还是一星参谋?”

屈原道:“君上有所不知,原所参谋之事,要么无疾而终,要么功败垂成,最后一事无成。君上要用屈原之计,还请慎重。”

竟然无一成功,难怪只能当一星参谋了。

赵昺默然。

屈原道:“君上若无下问,原告辞了。”

赵昺道:“朕有一生死难事,心中没底,想跟先生聊聊。”

屈原道:“生死从来都不是难事。生即死,死即生。君上无论怎么筹谋,终归是要一死的。”

我去,生下来就死和活过一百岁才死,二者能一样吗?

敢情这个屈老夫子说话这么不中听啊?

赵昺想了想,道:“朕突然想起,当年楚国也有千里之地,百万将士,最后为何败于秦师之手?”

屈原道:“楚虽大,但君无进取之心,民有享乐之念,败于强秦,理所应当。”

赵昺道:“仅从打仗的角度讲呢?”

“仅从打仗的角度,”屈原道:“是我楚国无统兵大将。前线庸才,对上战神白起,焉能不败?”

赵昺道:“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哎呀,不好!”

屈原道:“君上为何惊呼?”

赵昺道:“朕马上要进行的战争,都是分头进兵,却无统军大帅。到时必定顾此失彼,一着不慎,极有可能满盘皆输。”

屈原道:“君上所言甚是。”

赵昺道:“现军中缺一主帅,先生有何良策?”

屈原道:“无。”

说罢竟自是去了,留下赵昺一人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