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1)

同时,太医院也被皇帝下了严令,尽快想出法子平复疫情。

皇帝甚至召见了沈容容。

这一次,凤静熙倒没有陪着她入宫,他淡淡地同一脸惊讶的沈容容说,“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沈容容默默地囧了,大哥,你真狂。琤r>  她进了宫,很快就被带到御书房。站在皇帝面前,沈容容能够感觉到皇帝对她的不喜,却丝毫没有畏惧的感觉,甚至,某种程度上,也许因为她在现代那种民主社会生活太久,虽然穿到了封建社会,她虽理智上清楚皇帝的至高无上,精神上其实还没有办法形成尊卑意识的条件反射。很久以后的后来她有机会细细地想她与凤静熙,那个时候,她想起这些事情,才能够真正地想到,凤静熙对她的保护有多好,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那些属于现代人却其实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想法被凤静熙珍而重之地保护下来,所以,她活得肆无忌惮、活得无所畏惧。

只是如今,她只是大大方方地站在皇帝面前。

皇帝冷冷地看了她半晌,开门见山道:“听说牛痘之法是你想出来的。”

沈容容点点头:“回父皇,是。”这种事情不能瞒着皇帝,凤静熙也没打算瞒着皇帝。

皇帝又问:“可有平息瘟疫之法?”

沈容容摇摇头,实事求是道:“天花这种病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只能靠病人自己扛,大夫能做的也只是帮着病人降低体温,防止发烧过高烧坏脑子,家人照顾的时候,注意病房通风、防止病人抓伤自己造成更多溃烂,做点好消化的食物,帮助病人保持体力。”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手中确实有一些药治疗和防止溃疡,但这种药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有效,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而且,这种药制作起来不太容易,没有经验的大夫使用起来如果操作不当也有一定危险性,目前做不不到大面积用药。”

皇帝直截了当地问她:“那就是说,如果瘟疫大面积发生,你没办法平息。”

沈容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没办法。”

皇帝又问:“种过牛痘之后,是否绝对不会再染天花?”

沈容容点点头:“不会。只是,虽然机率很低,身体过于虚弱或者敏感的人,种牛痘的时候也有可能发生危险。”

皇帝再问:“目前牛痘试验进展如何?”

沈容容道:“慕容黄芪种牛痘第三天有轻微不适,之后近身接触过两名染了天花的太监,目前已经六七日,还没有染上天花。我听说太医院也给一些死囚种了牛痘,只是刚刚让他们接触染了天花的人,暂时还看不出结果。”

皇帝点点头,让人带沈容容离开。

两日后,皇帝又接到奏折,皇都附近又有一个村子发现了天花。

皇帝的谕旨立刻传入太医院,太医连夜赶赴城郊,给所有围守感染天花村子和皇家别苑的将士种牛痘。

沈容容入宫当天晚上,皇都某个高墙深院里,有人接到消息后沉吟良久,问送消息的人:“我让安排的事安排好了没有?”

对方恭敬地答道:“已经安排好了。”

“回我的口信过去,让他们见机行事。”

“是。”

“去吧,小心点。”

送消息的人走后,那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送来的消息,良久,冷冷一笑,沈容容,你自己送上门来,别怪我心狠手辣。

安平侯府

沈容濬收到消息立刻去找父亲沈靖。

到了书房,见到二弟沈容湛也已经在座,兄弟多年,互相一个眼神便知道两人怕都是为同一事情而来。

果然,沈靖道:“坐下说话。”

沈容濬一撩袍子坐在沈容湛对面的太师椅内:“牛痘之法是容容的主意。”

沈容湛皱着眉头道:“我正同爹爹说这件事,容容这事做得不妥。”

沈容濬点点头:“她用的这个法子太匪夷所思,如果被有心人利用,怕是要获罪的。”将牛身上的病过到人身上来抵御天花,若成功还好,若不成,怕要被当成妖言惑众。

沈容湛冷冷道:“静王也好手段,推自己的媳妇出去当出头鸟。”当初皇帝赐婚沈容容嫁静王为妃,他就已经极不满意。

安平候淡淡道:“这事瞒不了圣上。”

沈容濬也实事求是道:“这事赖容容,她不该出头。”消息说得很清楚,牛痘之事是容容自己先说出来的。静王对外是瞒着这件事的,连容容进太医院也是乔装成了慕容黄芪的师弟的身份。

只是,这皇城之中,实在很难有什么秘密,很多时候大家不过心照不宣。

秘密,之所以被称之为秘密,要到关键的时候才能拿出来。

沈容湛冷冷道:“你和爹与太子打了什么主意,打量我不知道?”他冷笑:“以前容容自愿做那棋子,我不说什么,如今,容容总算醒悟过来,我看她那一跌,倒是跌得脑子清醒了许多,你们趁早少在她身上再打主意。”

他此话一出,安平候与沈容濬脸色都有些不好,只是沈容湛一向就是这样耿直的性子,他们也没辙。

气氛沉默了一下,沈容濬咳了一声,安抚道:“阿湛你想太多了,容容是我们的妹妹,也是爹爹唯一的嫡女,我们又怎么舍得她受委屈。”

沈容湛冷冷一笑,没说话。

沈靖皱了皱眉眉,只是他对这个杠头一样的次子也无计可施。

他淡淡道:“这件事,静王压得住。我叫你们来,便是要你们记住,这件事,安平侯府不出头。”

沈容濬闻言皱起眉头:“爹,可是有什么问题?”

安平侯淡淡道:“北陵大军动向有异,皇上有意贤王为帅,彻底一绝西北之患,只是圣上一贯多疑,阿濬,我估摸着,皇上多半会委你为贤王副将。”

沈容濬沉思道:“咱们安平侯府早就站队到太子一方,皇上如若让我出征,怕是不想贤王的兵权再大一步。只是贤王性情阴狠,一直觊觎沈家军,我们多年与他周旋,我看他已经对我们有些不耐烦,若出征,沈家军必定是要元气大伤。”

安平侯淡淡道:“不能让贤王握住过多兵权是一方面,借着大征的机会削弱几大公侯手中的兵力,未必不是圣上的另一层意思。”东昭有世袭三公四侯,分别为卫国公施家、定国公姜家、护国公孔家、安平候沈家、护武侯方家、保泰侯欧家、长安侯骆家、是开国时随太祖打天下的功勋,当年立国初期,江山未稳、边疆不平,太祖依靠这几大家族支持,是以并未收回这几家的军权,后来,便是想收回来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沈容濬冷笑道:“皇上想得倒是很美。”

安平侯摇摇头:“这事先不提。倒是还有另外一事。”

他问沈容濬:“那天在明湖,是容容替太子殿下做的手术?”

沈容濬一听,神情也变得肃然起来:“正是。”

沈容湛听了一愣:“容容?”

安平侯问沈容湛:“你可知当年太姨娘究竟教了这丫头些什么?”

沈容湛认真思索了片刻,摇摇头:“太姨娘擅毒,她当年教她的以制毒、针灸为主,开腹之术,确实不曾见到太姨娘教过妹妹,只是太姨娘临去之前曾留下极多医书,也许容容读了也不一定。”

安平侯点点头,自书案上抽出一封拆了密封的信递给两个兄弟:“贤王最近忽然开始注意起容容来,我怀疑可能同她的医术有关,你们三兄妹自小感情就好,有机会劝劝她,若真想脱离是非圈,就少做出格的事情,老老实实做她的静王妃,不论将来谁坐上那个位子,以静王的力量,想保下她并非难事。毕竟……”

安平侯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底掠过一抹沧桑的恍惚,仿佛怀念一个已经离得十分遥远的影子,他微不可见地皱皱眉,淡淡道:“她是我与你们母亲唯一的女儿。”

沈家两兄弟皆沉默,一同对安平侯揖了一揖,表示记下了。

天花疫情隐现,虽然尽力压着,消息仍然不能避免被散播开,这个时候,连太子遇刺的事情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皇城内下了戒严令,城门进出的检查也变得格外严格,城里的气氛更加沉重紧张。

这个时候,太子终于能够下床。

他先去给皇帝报了平安。

皇帝没有想到,凤静祈居然只才一个多月便已经能够自己下地走路。

免了凤静祈的跪礼,让太监搬了椅子给他,皇帝问:“感觉如何?”

凤静祈讲话还不能太过用力,慢慢道:“儿臣如今日常起居已无大碍。”

皇帝停顿了一下,忽然沉下声音,冷冷道:“阿祈,不得隐瞒。”

凤静祈忙站起来,不小心扯动伤口,他脸色微白了一下,却还是恭敬道;“不敢欺瞒父皇。”

皇帝深深看他一眼,让他坐下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