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破除封印(1/1)

鸿钧以身合道后,计无咎跟紫霄宫的来往就彻底断绝了,天道是个小婊砸,跟天道合体后的鸿钧同样让他没有任何好感。

计无咎不再关注三十三重天,倒是漫天遍地地寻找天地灵水来滋养灭世黑莲,以图罗睺可以早日化形而出。

第三次讲座后三十年,计无咎和祖龙来到据传有不老泉水出世的北冥,感到有三位修为深厚的修士在朝着这边而来。

这三人不是正常的赶路,而是厮打在一块,其中两道有太阳烈焰环绕周身,另一道则墨绿妖气滚滚无边,正是帝俊、太一和鲲鹏。

鲲鹏的模样相当狼狈,已然不得已变化出了本体模样,一边的翅膀被太一以混沌钟洞穿而过,无尽鲜血洒落大地,飞行也歪歪斜斜着,只想尽快逃入洞穴中。

原来各位修士被鸿钧从紫霄宫赶出来后,后土和帝俊、太一打在一块,鲲鹏想到自己先前的猜测,便躲藏在云彩中时不时偷袭妖皇和东皇,想着打上一两下出口恶气就算了。

没成想帝俊和太一同后土大战就是在有意引他出手,二者二话不说丢下后土向鲲鹏所在之处追赶而来,三者战在一块,鲲鹏一不敌二,被打得落荒而逃,只得且战且退,试图藏匿回洞府中。

计无咎有意遮掩周身气息,正在酣战的三方都没有觉察到此地还有一位圣人和准圣在观战。

鲲鹏长啸一声,一方仙岛从北海中浮现而出,还有自己最器重的弟子出来迎接。他心中大喜,就待飞身进入岛中,却感觉到另一边完好的翅膀上剧痛无比,却是被那弟子所伤。

鲲鹏一时间怔住了,却见那弟子乖巧地飞到帝俊、太一身后,他听到帝俊笑道:“道友还是莫要挣扎得好,我兄弟二人皆无意同道友为敌,只是我妖族天庭初立,又有巫族在一旁虎视眈眈,正需要如道友这样的大能加入,为我妖族出一份力。”

出一份力的时候你想到我了,怎么捞好处占功德的时候不见你惦记着我?鲲鹏气得心肝脾肺疼,看自己弟子的反应就知道他早就被帝俊、太一二人控制了,自己被人算计良久竟然毫无所觉,心中愤懑无以言说。

只是到了此时他也不好说什么,两只翅膀都被人废了,仙府也回不去,鲲鹏只得忍气吞声道:“微臣甘愿为二位大帝出力。”

帝俊哈哈大笑,当即道:“我兄弟愿尊您为妖师,天下妖族是一家,还望妖师同我们一并前往女娲娘娘、伏羲妖圣所在处,约他们共商灭巫大事儿。”

女娲和伏羲兄妹互相扶持也就罢了,日后女娲还是要成圣的,对他二人帝俊自然不好强势收服,只得先从其为妖族大能的方向入手,慢慢说服,看能否成事儿。

鲲鹏只得先就地简单疗伤,而后遂帝俊、太一远去,计无咎注意到命运长河中属于妖族的支流大盛,微微笑了笑,看来巫妖两族又重新找到了平衡。

一个鲲鹏为何值得帝俊和太一花那么多功夫谋划,甚至重要到影响妖族气运的地步,计无咎就没有进一步推算了,他倒是隐约感应到妖族的惊天杀阵将要出世,看来这其中还有微妙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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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之后,计无咎正在观看洪荒版足球赛,比赛双方是由囚牛和鹿蜀组成的一队,和由睚眦和四不相组成的二队,灭世黑莲充当足球,把身体蜷成两个圆圈的恶诛充当球门。

双方队员已经结束了法宝和神通的较量,正在肉搏中,战况正激烈呢,计无咎很有兴致地在一边拍着巴掌,就感应到有人找上门来了。

他眉头一皱,挥挥手把扑得浑身都是灰尘的几个小子都拉开了,丢脸丢给自家人看就算了,可不能丢到外人那里去了。

祖龙立刻起身把几个小一辈都拎走了,灭世黑莲自动自发地跳到水池子里洗干净每一片黑色花瓣,作恬静安然状当布景板。

跟着灭世黑莲一块被踢来踢去、晃荡得头晕脑胀的黑色莲子放出一身黑气化作手掌的模样重重拍了两下旁边躺着的混沌色莲子——你妹,都说了不要跟他们一块玩了,熊孩子连你爹的话都敢不听,找打!

找上门来的人是帝俊和太一,计无咎对此非常的无奈,可能是因为到目前为止洪荒还只有他和鸿钧两个圣人,而作为天道代言人的鸿钧不仅牺牲私人时间给学生们补课,还白送诸多法宝,倒是这群洪荒修士都误会了圣人的意思。

圣人是不死不灭的,而不是无私奉献的,最起码计无咎很肯定自己成圣不是为了帮天道下发任务、维持平衡的,他就很纳闷后土跑来找自己也就算了,怎么帝俊和太一也来了?

总不能是鸿钧以身合道后太过高冷,你们都不敢过去戳记鸿钧,所以都来麻烦他吧?计无咎看着走过来请安问好的帝俊太一两兄弟,沉声问道:“你们所来为何?”

听声音圣人的心情似乎不大美丽,帝俊心头惴惴,忙把来意说了一通。

原来自从得了鲲鹏为妖师后,妖族气运大振,鲲鹏还和帝俊一并参悟河图洛书,最终从中参悟出了周天星斗大阵,若是演练得当,可召唤周天宇宙星力,亿万星辰之威,威力之强,足以毁天灭地。

帝俊和太一自然大喜过望,没成想在演练时出了差错,星斗大阵中有泰半星辰不听使唤,尤其是紫微斗数的二十八颗主星,其中以贪狼、七杀、破军星最甚。

好不容易找到了破巫族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法子,竟然推行过程中还一直出现差错,帝俊和太一就合力推算,因着周天星斗大阵出世暗合天数,他们没有费多少功夫就算出来了,是诸般星辰自有其主,人家才不听自己的,想借用星辰之力,就必须取得星辰之主的许可。

所以他俩就跑来找计无咎了,希望圣人网开一面,许他们用万千星辰布阵。

这事儿还真不怪这俩人跑来找他,计无咎神色缓和了一些,点头道:“行,千年之期已到,巫族和妖族开战在即,本座也不好阻拦。”

帝俊和太一千恩万谢离开了,计无咎托着下巴沉默了好一会儿,招招手问祖龙道:“你说这几日心神不宁的,似乎将有大事儿发生?”

祖龙确实最近百年总觉得会有大功德落到自己身上,可有是在摸不到头脑,搅得心烦意乱的。他闻言应声道:“确实如此。”

计无咎倒是知道是什么事儿,只是万万不能直白地说出来,还得祖龙自己摸索,便循序渐进,善意引导:“那你此时再推算一番,看能否摸到些头绪?”

祖龙若有所思,原地盘腿而坐,推算半晌,再睁开眼睛时,疑惑道:“似乎我和女娲将有一大群后代出世?”

话说完他的脸都绿了,茫然无措地看看计无咎再看看傻眼了的两个儿子,哏了好一会儿,迟疑道:“我还是再算算吧……”

“不用算了,女娲此时刚刚抵达西昆仑边缘,怕是专门来找你一块繁殖后代的。”计无咎笑眯眯说道。

祖龙扑了过来,抱住他小腿干嚎道:“计兄明鉴,我对计兄之心可昭日月!”这话是发自肺腑的,他还琢磨着要是大神不信,他就挤出几滴眼泪来。

看计无咎的反应,祖龙就猜到这个所谓的“后代”不是当真需要他和女娲去生的,否则大神肯定就该火了,绝不会是这种反应,还有心逗他呢。

祖龙同女娲虽同为紫霄宫中客,有同窗数千年的缘分,座位还挨得挺近,但细说起来,他还真不知道女娲具体长成什么样——有大神在一边他才没多余的注意力去看别人——就记得有条蛇尾巴,还有个同样长蛇尾巴的哥哥。

祖龙心头一跳:“女娲不是同伏羲既是兄妹又是夫妻吗?繁衍后代为何不去找伏羲?”

人家其实本来都不想找你的,这不是葫芦藤这个造人利器让我拿来帮你重塑法身了吗?计无咎神秘地对着他“嘘”了一声,挥挥手让等候在山脚下的女娲上山来。

他心头其实有几分感叹,女娲专门挑在帝俊和太一来找他之后才上门,怕就是有几分担心周天星斗大阵一事并不顺利,想着若他不应帝俊太一,她就舍下脸面来再求。

毕竟同为妖族,纵然帝俊和太一在建立天庭时把她晾在一边,女娲也是乐意帮衬一把的。她注定以大功德成圣,便不爱计较这些。如今伏羲也在天庭中任职,帮帝俊和太一,就是帮她哥哥了。

不过周天星斗大阵一事儿还并不是她来此的主要目的,女娲是推算了千年,感应到自己成圣的大机缘就要到了,可关键是似乎还欠些火候,算来算去,就算到了祖龙头上。

祖龙心塞,殊不知女娲比他更加心塞,自己还有伏羲哥哥呢,新时代好丈夫,享乐在后吃苦在前,女娲爱死伏羲了,想不到天道竟然安排她和祖龙得繁育新物种出来,她也很不乐意好吗?

但凡经历过龙汉初劫的生灵,谁不知道“龙性本淫”这四个字就是专门说的祖龙啊,想当初这家伙还把各族能生养的雌性都给抓了去圈起来一块养,简直是荤素不忌的典范。

女娲怀揣着七上八下的心来到了西昆仑拜见圣人,她就想不通了,无咎圣人看着这么一禁欲范儿的正经人,怎么就跟祖龙成了莫逆之交呢,这俩人性格差得太极端了。

圣人似乎很清楚她的来意,不待她多说就示意她自可带了祖龙离开。

女娲算得此次大机缘将会在不周山,问过祖龙的意见后,二者就来到了不周山最高峰上,而后面对面开始发呆。

他二人都感应到需要和对方合力繁衍出新物种,可对于具体怎么繁衍,都不好言说,反正祖龙对长着蛇尾巴的女人没兴趣,看女娲对他的好感度也有限。

祖龙有个习惯,他没事儿干发呆的时候就会想大神,横竖此时没有灵感,就放空两眼,把自龙汉初劫来他和计无咎的点点滴滴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美滋滋地琢磨着很明显大神对他也是有好感的,照这个趋势下去,三蛋也不远了。

想着想着,祖龙心中一动,冲女娲道:“天道授意我二人再造新物种,若说凭空捏造自然困难无比,当以先贤为参照。”

此话一出,女娲只觉天机明朗,诸般迷雾尽散,双眼放光道:“若说最为不凡之士,自当首推盘古大神了!”

卧槽你这是什么眼光!祖龙一下子就拉下脸来,冷冰冰道:“无咎圣人乃第一位出世的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为亿万生灵之魁首。”

念着对盘古的尊敬,他当然不好说“我家大神棒棒哒,你家盘古算毛”,只是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

女娲微微愣了一下,若说单论修为而言,盘古大神是以力证道在最后关头身死,而计无咎和鸿钧则都已然成圣,略胜盘古一筹。可要真说起来谁的名号在洪荒中最最响亮,那自然还得算盘古了,连鸿钧都是以身合道,而是人家盘古开天辟地才有了洪荒和天道,不可等而论之。

只是这话她万万不能说出口啊,说出来就是不敬圣人,以计无咎此时的能力翻翻手就能灭了她。

女娲也没想明白祖龙怎么反应那么大,这种虚名人家无咎圣人也未必想要,你上蹿下跳着争抢得倒是很带劲儿。

幸而女娲心思细腻,静心思索了一下,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计无咎和盘古长得模样细分辨虽说不同,但大体轮廓却是完全相同的,同样一个鼻子两只眼,两手两脚不长尾巴。

计无咎本体自然不是这样,是后世修士们约定俗成全都喜欢幻化人形,到了洪荒世界,他也习惯性化为人形。

祖龙想想自己甚至都没看过大神的本体是什么,大神看他本体倒是看过好多次了。他思量了一下,觉得以大神这么高端的物种,还会自觉维持现在这个形态,看鸿钧也是以这种形态出现在人前的,可见此种形态确实有独到之处。

女娲和祖龙一合计,觉得这个形态最好,便定下来要按照此等模样造人,而后女娲取出一块灵气充足的黄色泥土来:“此乃九天息壤,是我偶然所得,感应到与此番机缘有关。”

祖龙面不改色伸手到后面摸索了一会儿,掰下一截肋骨来递于女娲:“此物亦有大机缘在。”

女娲一副“你脑子有病”的无语脸盯着他沉默了半晌,幸而祖龙及时解释道:“此物并非我法身组成部分,娘娘细看便知。”

女娲于是一扭头,发现其果然不是一节血淋淋的肋骨,而是一株葫芦藤,看着似乎还有些眼熟,表情一时间玄妙起来。

当初先天灵根葫芦藤上七个葫芦成熟时,她和伏羲也是在场的,都知晓是无咎圣人拿走了葫芦藤,没想到最后竟然会落到祖龙手里。

女娲深觉自己此时理当思索“为什么祖龙前辈随手就能从身上掰下来一截葫芦藤,他不是龙吗”,但她努力了半天,思维还是在“无咎圣人和祖龙前辈如此资源共享,是有一腿还是有一手”上打转。

女娲深觉去脑补一位圣人的情感纠缠着实有些不够尊重,可紧接着祖龙又把自己的脑袋给掰了下来,将混沌珠变作一个白色的玉净瓶,瓶中盛放着龙泉洞的灵水。

这个瓶子看起来也很眼熟,分明就是无咎圣人成天托在手心的,女娲刚问了一句“这不是无咎圣人的法宝吗,原来赠予祖龙前辈了”,祖龙就陶醉状双手捧脸——理论上那个部位是脸,其实就只是空荡荡的脖子,毕竟构成脑袋的混沌珠被他自己拿下来了——实在是容不得她不多想。

女娲沉默了许久,本来秉承着双方一块造人的美好构想,她想等同伴回过神来再开始呢,可祖龙的思维已经跑偏拉不回来了,她暗自叹了一口气,只好自己先开始忙活。

有难度的其实只是起念头,真干起来倒不是很麻烦,女娲将重逾泰山的九天息壤投入混沌珠所化的玉净瓶中,在头脑中想着盘古的模样,便有无数人形生物成形。

只是此等生物浑浑噩噩、表情呆滞,虽有生机但并无灵智,女娲眉头一皱,割破手指滴入鲜血,只见这些生灵全都开启灵窍,体内脉络显现,尽数化作女性。

孤阳不生,独阴不长,既然要造一整个物种,自然不应只有一种类别。女娲知道自己的精血是别想造出男人来的,于是往旁边看了一眼。

祖龙亦正色起来,手持葫芦藤,搅起一团九天息壤来,朝着其中也滴入鲜血,而后把葫芦藤递给女娲。他所搅起的九天息壤落到地上,形成的一个个生灵便都为男性。

女娲持续不断挥鞭造人,将九天息壤尽数用光,不周山漫山遍野都站立着密密麻麻的人类,她微微一笑,感应到有功德金轮降世,自己的修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忙聚拢心神,闭目感悟大道。

祖龙本来有两截肋骨构成上半身,一截是葫芦藤,一截则是封印着自己肉身的六根清净竹。此时他觉得后背刺痒,便把六根清净竹也拔了下来,这段维持着整个身体运转的关键部位离体,祖龙的法身立刻四分五裂了。

幸好女娲全神贯注闭着眼睛提升修为,想借此一举成圣,旁边有个人跟骨架子似的咔嚓咔嚓分成好几块都没影响到她,若是因之错过了这场机缘,那可就亏大发了。

四片芭蕉叶散落于地,唯独六根清净竹悬浮于空中,承受着功德金轮的照耀,用无量功德清洗己身业力。

功德金轮照耀了许久方才褪去,天地间雷声轰鸣,祥云遍布,百花竞相绽放,女娲睁开双眸,清丽声音传遍整个洪荒:“吾乃女娲,道祖鸿钧座下弟子,听道紫霄宫三千载,今造新物种,赐名‘人’,成就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之位。”

与此同时,六根清净竹从竹节处开裂,封印已然黯淡无光,祖龙肉|身破开封印而出,龙啸九天,洪荒生灵莫不为之震动。

至此,前尘往事方算一笔勾销,祖龙想到人家都能用来成圣的功德到了自己这里就光把之前造的孽给还上了,心中百味陈杂,只能无奈叹息。

女娲回首看看匍匐在地的人族,又看向祖龙,笑吟吟正想说上几句话——成圣后诸般天机自现,她已然知晓祖龙先前所用并非本体,本体此时方才脱困而出——好歹彼此有一起造人的缘分,怎么着也得恭贺一番。

没成想祖龙动动胳膊动动腿,表情略有些玄妙,沉吟道:“恭贺娘娘成圣,本座另有要事,需得先行告辞了。”

女娲见他的神色说不出的微妙古怪,便是自己成圣了却也算不明其中机窍,当下不好多说:“前辈且行便是。”

祖龙微微一示意,卷起地上的四片芭蕉叶,火急火燎地赶往西昆仑。

另一边的计无咎也心有所感,算到女娲成圣的同时祖龙肉身总算是脱困而出了,刚欢喜了一会儿,就又感应到祖龙向着这边飞驰而来,眉头微微一皱。

人族刚刚才被制造出来,此时正是最为弱小之时,祖龙若是能留守于不周山,护卫人族,便也有大功德临身。

这一点计无咎不相信祖龙没有算出来,当前还有什么事儿是比这个更加重要的呢?他虽不得其解,也没有深究,主动迎了上去,在西昆仑道场十万里处将其拦截下来:“怎么了?”

祖龙扑到他怀里,紧紧盯着他不放,俊脸通红,摇了摇头:“无妨,我、我就是突然想看看计兄。”

你计兄就在西昆仑待着,又跑不了,至于你像有鬼撵着似的跑回来吗?计无咎本来在笑,后来看他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扒拉,觉察到有蹊跷之处,摸摸头拉拉手,纳闷道:“你到底怎么了?”

祖龙吸了一口凉气,尽量和缓道:“没、没什么,我、我就是刚从封印中出来的时机有点不大妥当,计兄让我扒拉一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