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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姐要不要一起去白塔。”

贺新自然而然对李白娟发出邀请。贺新是一个对朋友很慷慨的人。

他既然把李白娟划作朋友之内,就约她一起去,猜到李白娟没什么积分,就说。“我请你去。”

尽管白塔很高贵,对于某些人来说也只是一种

李白娟摆手说她就不去了。

说不去,有时间不如多看两本教材。

单兵系学哨兵们万万没想老师竟然是个书呆子。

哪有哨兵放弃见向导的。

连忙劝她。

“娟姐,贺新有车不蹭白不蹭啊。省点路费也行。”

大家都了解李白娟的存款情况。

实际上李白娟哪是个书呆子,只是她不需要去做精神暴动治疗。

“我还没有到蹭车的地步那么穷,只是我有舒缓剂就足够了。”李白娟说,非常有打工人的自觉。“白塔这种奢侈品我消费不起。”

没毛病,低级向导在没什么背景和经济条件的情况下有自知之明是一件好事,众所周知向导会使哨兵上瘾。如果一生只能见一次惊鸿又有什么必要见呢。虽然被向导治疗的时候很爽,舒缓剂不也够用,一些人抱着这种想法才能生存下去。

既然触碰不到,对于某些底层人来说不如干脆不触碰。

靠着稀释向导体液的舒缓剂或仿舒缓剂熬一熬也能过日子。

学生们听罢很同情李白娟,黑塔的阶级过分分明,能上单兵系的学生要么有钱要么家里有背景,要么天赋强。强者是黑塔帝国的通行证,他们这一批人哪怕有的人早期落魄现在也已经获得公司资助,有奖学金,生活绝对不窘迫。

没有向导的哨兵人生都是不完整的,年轻人们个个摩拳擦掌要赚取积分以后当嫁妆讨向导欢心。

照理说哪怕是在黑塔学生和老师关系好的也不在多数,学生总归对老师没什么好感,经常约出去吃饭的蔚为少见。但年轻哨兵们觉得娟姐是个还不错的人,圈子里主导的贺新和她关系也不错,就干脆打成一片了。

(贺新,你不是有和向导匹配度合上了,不带你姐去享受享受?一起求向导贴贴?笑)

(滚)

没人能拒绝向导,哨兵啥事都好商量,就是向导这件事不好商量,带另外一个哨兵一起去见向导是什么操作,但凡有脑子的哨兵都不会干这事,万一向导看上同伴没看上自己就搞笑了。因为那人也只是开玩笑,所以贺新也只骂了一句滚。

贺新合上聊天室,因为嫌弃阿姨这个词不够亲近,他直接叫的李白娟姐姐。

李白娟看了一眼黑发大学生,没发觉什么奇怪的,就答应了。贺新是个热情开朗的人,大大咧咧不喜欢论辈分。

这天贺新又来蹭课,李白娟一眼就看到座位上第一排的黑发少年。

下课后少年拉着她去散步。说走走。

他可真悠闲,李白娟明明听说单兵系专业哪怕到大四课程表仍然非常满。

不死心依旧拉她去白塔,贺新说他和一个向导匹配度很高,向导也看得上他,正要去相亲,请娟姐掌掌眼。话是这么说,但有机会能和向导在一起哪个哨兵会拒绝,如果向导不拒绝,婚事就差不多成了。

李白娟抱着书,很上道地说恭喜。

李白娟抬眼,听见贺新哼笑一声,说谢谢。

他好像做了什么很重大的决定,所以表情都在忍痛,对李白娟说:“所以请娟姐去给我掌掌眼。作为回报请你接受向导治疗一次。”

他的意思挺明显的,谁会带另一个哨兵去掌眼向导的?

“你是个好孩子。”李白娟愕然,拍了拍贺新的肩膀。但依旧充满歉意地拒绝了,她不打算去见向导,如果暴露自己的向导身份就不好了。

黑塔人对向导的追求远比地球热烈,照李白娟网上搜到的,每隔三年娶一个老公是每一个成年向导的义务,更遑论高级向导,李白娟是个传统的人,她不接受。

“贺新,你的意思我懂。但老师已经决定不接触向导了,与其让我只见一天光明,不如让我一直待在黑暗里。我可以一直忍受黑暗,只要我不曾见过光明。”李白娟最近读的书比较多,正好把这句话用出来,充满哲学思想的话把贺新都听得怔愣了。

一般人理解不了这个层面。

哪有哨兵不要向导的。

贺新听得很震撼。

贺新勉强扯了扯唇角,有些委屈,“娟姐你不会是在嘲讽我可以去找向导吧。我都说了也请你治愈的。”

李白娟忙说没有的事。“如果我真是嘲讽你,那我之前恭喜你干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喜欢欠人人情。你别觉得我不知好歹就行。”

“不会。娟姐你还不知道我的人品吗?”

“知道的,娟姐都知道。”

他们一起走在小路上,曦光穿透防护罩落在行者发梢,在发尾和背后跳着舞蹈。

他当然知道娟姐不是这样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和娟姐结交了。

李白娟说:“你别多想,我帮你给向导掌眼是没问题的,我就是不想去做精神疏导。白塔里都是向导,那么多向导却一个也和我没有关系。我才不想去看。”

“你要是真被向导看上了一定要告诉我。”

“白塔可不是都是向导。那里哨兵比较多,向导都懒得见人。原来娟姐你真没去过白塔啊。

“我说了没钱去不起。”

“你是哪个贫民窟出来的。”

“小类人种族,不然哪有机会到这个学校来教书。”

李白娟最后给了硬邦邦的一句话,贺新笑开了,心结荡然无存,答应如果自己有向导了一定带给李白娟看。

大学正是学生情感浮动的年纪。

贺新情不自禁摸上莫名砰砰加速跳动的心脏,可能这是对娟姐连向导治疗都没试过的同情吧。

哨兵低下头,黑色制服还是那样板正,他踢走一颗路上的石子,不太用力,随便一踢,但是踢得很远,把他的心绪也带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