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蛇影4（1/1）
分好组后，林奇叫来了其他几个教习，分别将每组的人员带到别的房间。
迪奥和波罗莫这一组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性教习来到了这一排房子靠中间位置的房间里。
这是一个宽敞阴暗的木厅，地板用的木材色泽都是接近墨色的那种，而照明只是依靠厅中立柱上的那些蜡烛，使得光线有些隐晦不明。
在正对门面的里侧靠墙处竖立着一座雕像，是一条庞大的巨蟒，大概有两三人高左右，它盘着身子，直立面对着进来的众人，身躯在后侧方烛光的照耀下往前拉出了长而宽的巨大阴影，将步入房间的一众人全部笼罩在内，一种无名的肃穆感油然而生。
而在迪奥的精神感应中，一股难以想象的磅礴浩然气势从雕像的每一处散发出来，极具压迫感。
女教习走到雕像边，不知道触碰了哪一个隐秘机关，咔咔的齿轮声响中，一个类似矮几的平台从雕像面前的地板下升了上来，然后女教习从兜里掏出一卷古旧的卷轴，动作小心轻柔的铺在平台上。
“从左到右，你们依次上去看一遍。”
最左面一个长发女生依言走了上去，跪坐在平台前，拿起卷轴看了一遍。就在其他人等着她回来的时候，她突然颤抖起来，摇摇晃晃的就要往地上倒却勉力强撑着，过了一会，她终于噗通一声横倒在地上，粗粗的喘息了几声后爬了起来，转身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从迪奥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的脸上汗如雨下，满脸失望的表情。
“下一个……”
女教习低头在手上的小本子写下一行字，让第二个上去，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每个上去的人在开始看卷轴后就会出现和第一个女生类似的状况，不管怎么坚持最终都会倒在地上，只是坚持的时间有长有短而已。
“这是什么？”
迪奥和波罗莫因为身高和年纪，排队的时候相对靠后，所以一时半会还轮不到他们，便趁机低声讨论了起来。
“是相性测试，学习古武入门时的一种测试，坚持的时间越长，说明越是契合这个流派的武学。”波罗莫很懂行，把这个带着神秘色彩的仪式用最短的话解释给迪奥听，看起来非常有经验。
只是迪奥感觉到波罗莫自信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些紧张，便问道：“你懂那么多，是不是已经参加过这种测试了。”在迪奥想来，波罗莫的家世那么好，如果他真喜欢武学的话拜多少个门派都不在话下，这种测试应该参加过不少。
谁料波罗莫给出的回应是摇摇头，有些凝重的说道：“这种测试最好只做一次，第一次测试过后，如果去其他门派做这种测试的话相性只会越来越差。传说这是一种诅咒，专门针对那些对门派不忠的人，会降低他的资质；不过也有人说这是因为这种测试会给参与者留下一个印记，如果去参加其他流派的测试，这个印记就会起作用，使得测试者就算有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这么神奇？”听到这个答案，迪奥很是惊讶。
“就是这样。”波罗莫郑重的说道：“我本来也觉得这是以讹传讹，不过我有个族兄身上就发生了这种事，再加上其他一些人的例子，所以我才不得不相信。”
“原来是这样。”迪奥点点头，他心里觉得还是后一种解释比较靠谱一些，觉得应该和精神领域脱离不了关系，不过因为有了昨晚在死斗场的教训，他不敢贸然用精神去试探这个雕像。
在波罗莫之前一共有七个人，每一个坚持的时间都不超过二十秒，速度很快。
终于轮到了波罗莫，迪奥向着他竖起大拇指以作鼓励。
波罗莫对着迪奥感谢的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后走到了平台前，稳稳的跪坐下来，拿起了卷轴，很快就像前几个人一样抖如筛糠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迪奥看见波罗莫颤抖的愈发厉害起来，就知道他估计要撑不住了。
果然，几秒钟后，波罗莫重重的向后倒下，缓了好一会后他才慢慢的爬起来，走了回来。
“很不错，超过三十秒了，你是到现在为止坚持最久的。”
在他经过女教习身边的时候，女教习赞许的说道。
“真的？”波罗莫惊喜的问道，他之前完全失去了时间感，并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
“是真的。”女教习再次肯定道。
“太好了！”波罗莫用力一握拳头，给自己鼓劲，随后又看向女教习，“请问布拉格大师当初坚持了多久？”
“布拉格师兄当时的成绩是三十八秒。”女教习平和的回答道，“好了，下一个。”
“加油。”
迪奥和波罗莫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了来自对方的祝福。
“当然。”
迪奥自信的笑着，稳步走上前去，跪坐下来，拿起卷轴拉平，还没来得及看上面的内容，一股很难说出的味道的淡淡香味就飘入了他的鼻子。
他仔细的向着卷轴上看去，上面写着几行字，下面还有着几幅简笔画，像是一个人摆出什么动作，可还没等他看清楚，卷轴上所有文字图画的线条都开始扭曲起来，随后他就听到一声响彻天地的嘶吼。
一阵天旋地转，当他能够看清楚时发现眼前竟然已经变成了一个无垠的漆黑空间，而这里并不只是他独自存在，还有一个已经生存在这里不知多少岁月的主人。
庞大的身躯塞满了视野所及的范围，黑白相间的鳞片在他面前缓缓蠕动，然后一对如同太阳的炙烈火球出现在了他的眼中，那是对方的双眼。
这是一条巨大无匹的蛇，一条永远饥饿而吞吃自己尾巴的蛇。
衔尾蛇。
随着它的目光注视在自己身上，迪奥立刻感觉到了一种仿佛整个世界压下来的恐怖的庞大压力，身躯立刻开始不自主的颤抖，骨节不断发出了咔咔的不堪重负的声响，仿佛下一刻整个人就会被压得粉碎。
迪奥明白了前面那些测试者的感受，知道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咬紧牙关勉力的坚持着。
身体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皮肤、肌肉、神经、骨骼、细胞，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哀鸣，这个空间里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每过去一秒在迪奥的感觉中就仿佛已经待了一年那么漫长，思考已经停止，唯一留下的意念就是支持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迪奥麻木的意识中突然传来了一丝温暖，无穷的热量充斥在他的每个基因，每个细胞之中，身体的控制权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然后他看到初始之书缓缓的漂浮在他和衔尾蛇之间，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着，而他自己身上，也被同样的火焰覆满……
……
木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雕像前的少年身上，他浑身不停的颤抖着，但腰却一直笔直的挺着，仿佛弯下这个词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身上一样。
“三十秒，超过三十秒了！”
木厅里的学员开始有人低声惊呼起来，前面女教习的话所有人都停在耳里，连已经晋级格斗家的布拉格大师测试时也就三十八秒，一旦接近的话不是就意味着有着接近布拉格大师的资质？
女教习的眼睛同样浮现出了一丝惊喜。
说实在的，作为武馆首席弟子的布拉格参加死斗并没有获得武馆全体上下的认同，要知道布拉格代表的就是灰鳞门这一代的传承，现在根本没人能够顶上他的位置，一旦他出了任何闪失，那是整个武馆都接受不了的损失。但另一方面，武馆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再没有办法改变现状的话，那么武馆可能支持不到两年就会崩塌，这也是最终布拉格说服其他人的最重要理由。
所幸布拉格赢了，还成功的晋级格斗家，使得灰鳞武馆变成了有格斗家坐镇的强大武馆，这仿佛给武馆注入了一剂强心剂，立刻扭转颓势，变得欣欣向荣起来。
布拉格晋级成格斗家的第二天，就有两个接近布拉格天赋的学员加入，要知道过去十多年武馆里有这种资质的才布拉格一人，现在一下子就来了两个，这无疑证明了灰鳞武馆的崛起势头已经非常明显了。
这对于视这个武馆为家的女教习来说，这是何等令人振奋的消息。
但这还不是结束，十秒钟后，女教习的嘴角开始无法抑制的颤动起来。
“四十秒，超过四十秒了，还在继续……”
学员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波罗莫看着迪奥的眼神也变了。
“五十，还没停……”
“一分钟了！一分钟了！”
“一分三十秒！有人能够撑那么久？”
“两分钟了，真的是两分钟！天啊！”
……
女教习的脸上已经不仅是颤抖了，连汗水都滴了下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迪奥表现出来的天赋已经恐怖的超出她的想像了，而且这还不是极限。
轰！
一股难以想像的庞大气势从迪奥身上爆发出来，无形的气势竟然化为有形的气浪，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在木厅中的其他人身上，一瞬间，就让所有人都有了一种置身于烈日沙漠的错觉。
“出去，都出去！”
女教习大声叫了起来，将除迪奥的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自己也跟着出来，准备将门关上后就去叫武馆其他人过来。
就在她关门的一瞬间，视线所及之处，一条占据了整个房间的巨蛇虚影隐约浮现着，将少年牢牢的包围起来，巨大的蛇头挡在少年身后，注视着门口，目光注视着她。
一瞬间，她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傲睨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