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两种选择(1/1)

“皇上每日里皆是忙到深夜才回去休息,昨日,祖母让人来跟皇上说一声,让皇上来寿康宫一趟,可是,听说皇上忙到深夜才歇下。”

太皇太后的话语,似有怨责之意,“所以呀,要见皇上,祖母也便只能到此处来了!”

“如此的话,这些奴才们实在是有所怠慢,孙儿定要好好责罚惩戒,只是不知道皇祖母要见朕,为了何事?”,萧君轩义正言辞的说道。

“也罢!皇上也不必责罚奴才们了,祖母前来,只是有几句话想问问皇上!”,太皇太后知道他是故意躲着自己不见,才把责任推到奴才身上,倒也不是真的介意,摆着手说道。

“皇祖母请讲!”,萧君轩也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轻笑着说道。

太皇太后却是抬眼扫了一下房内侍从,萧君轩见状,略微做了个手势,那些内侍连同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都迅速的退了出去。

等房内只余两人,太皇太后才又开口道,“祖母知道,静贵妃因为你降了她的后位,又封了楚瑾心为后,才逃离的,想必是心中对你有情,而现在你既然选择了带她回宫,那便是不介意她此举了,又何苦非要罚她到那废苑去待着,祖母就是想知道,皇上此举到底意欲何为?”

“朕只不过是想对她作个小小惩戒,并无甚特别之意!”,萧君轩淡然说道。

“无甚特别之意?可是,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何况,你现在还把那女人关在那废苑的地下牢中,那女人可是知道冷宫那边的事,这样的惊天的秘密,若被她发现那女人了,那女人又怎会不告诉她,你竟然对她毫不设防?”,太皇太后略微惊讶的说道。

“这个秘密,让她知道,又有何妨?”,萧君轩冷冷嗤笑道,“即使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又有何妨?他萧君寅就算重新活过来,在世人眼中,如今也只能是先帝的儿子,朕才是这燕国之君,就如世人现在皆知,朕乃弒父杀兄夺位之人,那又有何妨,朕不仍然能稳坐这燕国江山?”

“可是,这毕竟是个重大机密之事,如今,燕国虽然江山稳固,国泰民安,那件事,你能留下他的性命,自是比杀了他更好,但这事已成定局,你又何须再添纷扰,那事,知道的人当是越少越好!”

太皇太后还是耐心劝道,“知道此事的,如今也不过就是数人,皇上若然让更多不相干的人知晓,毕竟不利于龙座稳固啊!,试想,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知道了,借故寻机滋事,皇上的皇权岂非会无端受到挑战?”

“哼!朕倒要看看,谁敢借机滋事!对朕有二心之人,朕已杀得够多了,朕如今担心的,倒是他们不肯跳出来!”,萧君轩脸上满是狠绝的冷笑,心中却叹气道,皇祖母不知道的是,那女人早已知晓此事,甚至还关系匪浅了,而她把她放在废苑,自是有别的原因,只是有些事,他并不想让皇祖母操心罢了。

停顿一阵, 他又转向太皇太后,别有深意地说道,“祖母尽管放心,朕又怎会让毫不相干的人知道此事?”

“那么,皇上是原谅她的逃离了?”,问话间,太皇太后细细审视着他的表情。

“她是朕的静贵妃,亦是朕的女人,只是吃味使个小性子,朕又何须太过较真。”,萧君轩语气坚定地回道,“现在,朕让她以禁足废苑作罚,亦是要她代替朕,作些尽孝之事!”

“尽孝?那么,皇上为何不直接将此事昭告天下,亲自尽孝?”,闻言,太皇太后的语气亦开始变得咄咄逼人,“皇上既然已让那人上了玉碟,还葬入了皇陵,此刻又让自己的女人去尽孝,那何不直接昭告天下,封了那人为太后,明示你父皇当日的罪行,这样不是才解你心中怨恨吗?”

“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祖母放心,有些事,朕答应过祖母的,定不会再有更改,这些话,祖母也无需再说!”,说话间,萧君轩的脸上已沉静了下去,不似之前般轻笑。

“或许祖母实在不该多嘴!”,太皇太后苦笑一声,“皇上如今已然长大成人,便也无须再听祖母这老不死的话了,皇上喜欢做什么,祖母实在也是管不着,然而,皇上作为一国之君,做事须有所担待,更要有始有终更要顾全大局,如今,你要做什么,便做吧!”

萧君轩听着她的话,抿紧了薄唇,终是抬首沉思,久久不语,是的,他如今,确实有些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的为了什么了。

“祖母,对于静贵妃,朕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女子留在身边,绝没有祖母口中的不顾全大局之意,朕不会是父皇,不会做与他一样的事,朕现在做这些,不是只为为难她,只想让她看清自己的身份吧!”

萧君轩认真地盯着太皇天后,极为诚恳地继续说道,“朕要她看清的,只是希望她能明白,她只是朕的女人,与江山争斗没有半丝联系,因此,就算他日朕一统天下,亦不会因为她的关系,而对陈国作为例外,同样的,也不会因为陈国对她有半分薄待,甚至以她作为筹码,她需要做的,只是留在朕的身边,朕会给她一个女人该有的一切!”

闻言,太皇太后却是久久地望着他,终是叹气说道,“皇上可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她在意的夫君和家人都是同样重要的,皇上若真的在意她,又怎会不知,哪怕皇上对她再好,一旦与她的家人交战,她终究是为难的,何况,若真到那时候,她已失去了怨责皇上的资格,那她又该以何自处?罢了,静贵妃之事,祖母今后再也不会过问了,至于皇上口中所想,怕终是成仇的,皇上好自为之吧,你为国事日夜操劳,祖母也不便再作打扰,就此告辞回宫了!”,说着,太皇太后已决然转过身,便大步向门外走去。

“皇祖母!”,萧君轩在她身后迟疑地喊了一声。

可太皇太后并没有停步的意思,只是轻叹一声,边走边道,“皇上还是抽空去凤栖宫看看吧,她也是你的女人,皇上不必太过无情!”

说完,太皇太后的脚步走得更快了,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萧君轩神情落寞。

他不过是想将自己喜欢的女人留在身边,好好地对她而已,难道这个,始终是那样难吗?为何,这一定要与天下联系在一起呢?祖母是最疼爱自己的,可是,却为何连她都不肯理解他,他要天下,难道就不能要那个女人吗?

他知道,祖母说的都是对的,祖母也是为了他好,所以,之前在她逃离皇宫后,祖母便告诉过他,若他想要诸国归一,又真心喜欢她,便放了那她就此离去,以免两人将来生恨,落得他生母与先皇的悲剧,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他所做之事,又与那个无辜的女儿又有何相干?为何他就不能都要?若她真爱他,难道不应该支持于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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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御书房待了几个时辰,傍晚时分,萧君轩终究还是走进了栖凤宫,脚步虽有些犹豫迟疑,但却还是反复提醒自己,确实有必要去看望一下楚瑾心的。

祖母说的是对的,既然他当初对她有所承诺,说好要立她为后,可如今不仅立后大典尚未举行,他亦早说过不会临幸于她,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已是残忍,何须太过无情,她终究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萧君轩之事,反而他,终是薄待了她吧!

在她立后大胆前夕,他因为那个女人的逃离,便扔下了一切,不管不顾的去追赶那个女人,后又是筹划御驾亲征之事,更是对她不闻不问,如今他回宫至今已近二十日,深知她虽有不妥,也做了些小动作,却终究未过,甚至在尽心尽力的为还有三天后的年夜准备,丝毫不用他操心,他却没有来看过她一次,就连她接连到乾清宫恳请求见,询问年节之事,也均被他无情拒绝,只让安德路去处理了。

如今,边关时时传来捷报,燕国大军攻陷梁国之势已如破竹,越战越勇,梁国怕是很快便要守不住了,而梁国被灭后,便只有晋国和陈国了,据悉,殷家父子终是与晋国楚宸暗中结成了同盟,接下来,无论他选择攻打陈国,还是晋国,都必然会与晋国拉开战火了,到时候,他并没有想要再护着她,那么,她这个晋国公主,在他燕国的日子也将好过不了几日了!

今晨,他已让人快马加鞭赶赴边关,向常老将军下了死命令,要求他们将帅立下军令状,以求速战速决,誓要在来年开春之前,快速攻下梁国,且将大军留在边境修养生息。

其实,他早已为了防备晋国与陈国乘着燕国攻打梁国后结盟共同对付他燕国,因此,他早在御驾亲征前便已作了安排,而其中最首要的,便是要迅速攻陷梁国,让那一百五十万大军早日撤回陈国边境附近布局摆阵,让陈国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擅自以为有晋国相助,就贸然跟燕国对抗!

如今,燕国的军队,只要迅速攻下梁国,那么,他便可以开始新的计划了,晋国以为借陈国之手,可以窥探燕国之密,却不曾想,他早已洞悉他们的阴谋,对于陈晋两国,他已是成竹在胸。只是时间先后罢了!

若真到那一日,不管是那个女人,还是楚瑾心,都将对他恨之入骨了吧?虽然他对任何人都可以狠绝无情,但对楚瑾心,他还是反复提醒自己,不可忘了当年的救命之恩,更不可忘记当年的承诺,无论如何,对她本人,他终是不会做得太狠太绝,只是,到那时,燕国的皇宫是她不能留的了。

因为,他要花费所有的力气,来留下那个女人与他比肩看江山,只是,在这之前,他还需要那个女人想通,想明白这一切!

“皇上!”,当他大步踏入栖凤宫之时,众宫女皆跪拜迎候。

“妾身见过皇上!”,楚瑾心也上前行礼参拜,神情仍如往常般一片清冷。

萧君轩看不出,她此刻到底是喜是怒。

“你们都下去吧!”,萧君轩对着众宫女内侍淡淡说道。

待众人皆纷纷退下,他几步走到了她身前,看着她清冷的面容,开门见山地问道,“想必你也知道晋国与陈国私下结盟了,若朕出兵攻伐晋国,你是否会对朕恨之入骨?”

闻言,楚瑾心抬起一双美丽的杏眼,目光炯炯地望着他,神情却是严肃的缓缓说道。

“皇上一定是误会了,晋国又怎会与陈国结盟对付皇上?若父兄真的为了一己之私,不再估计维护我这个女儿与皇妹,那瑾心也不再是晋国的瑾公主了,从此便与晋国再无一丝联系,皇上若予以反击,瑾心又怎会恨皇上呢?如今,瑾心既已嫁给了皇上,从此便是皇上的人,皇上的喜便是瑾心的喜,皇上的乐便是瑾心的乐,皇上的成败得失便是瑾心的成败得失,因此,若有朝一日,皇上成功攻下晋国,为人子女,为人兄妹,瑾心至多,便只有暗中为故国与父兄垂几滴泪,而在人前,在皇上面前,终须是要强颜欢笑,庆贺瑾心的夫君坐拥锦绣江山的!”

看着楚瑾心一副凛然决绝的模样,听着她毫不掩饰的情真意切之语,萧君轩不禁有些怔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若那个女人能在他面前说出这番话,那。。。。。。

过了许久,他终于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个瑾皇后,果然是知朕所想,果然是当燕国皇后的料!”

是的,这个女人,虽与殷青悠完全不同,却也是极有个性的,她是如此的了解他,知道他征服天下的大志,决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有任何改变,即使这个女人曾对他有救命之恩,因此,跟在他身边的女人,惟有两种选择。

第一种选择,便是完全以他之所想为重,完全服从他的利益,也完全服从他的意旨,并接受他的一切,始终与他站在同一阵线上;第二种选择,便是断然拒绝接受他的一切,并与他完全决裂,这样做的结果 如何,将是显而易见的!

同为和亲公主,她楚瑾心倒是比谁都看得清楚,她作为晋皇曾经疼爱的公主,今日他一来,便开门见山的说了晋燕梁国之局势,她若拒绝与他站在同一阵线,结果也只有两种,不生,便死,若主动求情或替晋国谋划,不在两国开战之日沦为祭旗,也将终生被冷落于后宫之中,但现在,她把自己摘了出去,他燕国,他萧君轩又岂会刻意去为难一个投靠自己的女人?

而这个聪明的女人,终是很快地,便作出了第一种选择,这如何能不让萧君轩深感满意昵?他萧君轩的女人,尤其是他的皇后,便该有如此一种清醒与决绝的姿态,他需要的女人,不应该像倔强桀骜的那一个,竟想着要改变他,恳求他,威胁他,什么法子都尝试过,目的便要他放弃他的雄图大志,终生梦想!

然而,他又怎么可能放弃他的大志与梦想呢?他扫平天下的步伐将无人能阻挡,而那个女人,无论为此欺骗过他也好,逃离过他也好,他总能将她捉回身边,让她再也无法反抗,更无法远离!

思绪从那个总让他挥之不去的女子身上收回,萧君轩望着眼前一脸决绝的楚瑾心,满意地笑道,“很好!朕将你封为燕国皇后,果然没有错,你很识大体,只要你始终站在朕的身边,朕将会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为你举行立后大典!”

“谢皇上体恤!”,楚瑾心冷然说着,脸上忽然又出现一丝凄楚的笑意,“幸而皇上如今便将此事告知了我,否则,虽说瑾心已做好从此与晋国再无瓜葛的打算,可是 ,若他日突然获悉此消息,又该如何面对?天下人又将怎样地贬低我呢。。。。。。”

萧君轩闻言默然不语,听她继续往下说。

“若真到那时候,天下人,或许觉得,该是把瑾公主劈成两半,晋国一半,燕国一半才好吧?”,楚瑾心又凄然苦笑道,“但是,正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瑾心如今,竟是顾不得这许多了!”

听着楚瑾心伤感却决然的话语,看着她决绝而又凄楚的娇颜,萧君轩突然想起了那个女人对她的故国亲人的维护,若让她如此,她定生不如死吧,内心竟有一刻的不忍,他放低了声音,温柔劝慰道,“他们又何尝顾得了你?楚宸从带着静和逃离燕国皇宮之时,便已经有了与陈国沆瀣一气之意,早已做好了与燕国对峙的准备,却从未想过你这个刚封为燕国皇后的皇妹该如何自处,所以,你又何必对晋国之事心生愧疚?”

闻言,楚瑾心抬眸看向他,美丽的杏眼中已然含了泪意,却不再言语,谁能说,她的那位太子皇兄,对她的父皇没有恨意呢?

但她更恨的是,既然父兄同意了以她嫁入燕国,来维护两国之间的平衡,现在却不顾及她,可曾想过,她会因此要承受多少,要她以一人之力反抗她无力反抗的一切,甚至要她无端承受世人的唾骂?那她为何不能自私一次,抓住她想要的?

“只要你一心一意跟在朕身边,做好自己的本份,朕终是不能薄待你!”,萧君轩柔声说道,他或许不能给她更多,但一个皇后的尊荣,他还是可以给的。

“皇上!”,楚瑾心竟然泪眼婆娑地看了一眼他,却终是抬起衣袖,自己轻轻擦了擦眼角,这是他在她进宫后,第一次如此真情实意的明确告诉她,他到底会怎样待她。

“你也莫想太多了!”,萧君轩俊美无匹的脸上,竟荡起一抹温柔的轻笑,却是看得楚瑾心不禁略微失神。

“朕还有许多要事要办,年夜一事,你辛苦了,今日就好生歇歇吧,有些事,大可以交给他们去做,何必亲力亲为!”,说完,萧君轩已起身,准备抬步离去。

“皇上!”,楚瑾心见状,连忙急唤出声,“你今日,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么?”

闻言,萧君轩停住了脚步,但只是略微停留,便继续说道,“朕今日确有要事,丞相他们此刻想必已经在御书房等着朕了!”

说完,他没有回头看她,欲继续抬步离去,他并没有说假话,燕国丞相等几位重要大臣,此刻正在宫中等着他共商军政大事!

可是,听着楚瑾心那凄然的呼唤,他心中不免还是有了一丝的愧疚,除了立她为后,他终是不能给她太多,这样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不是太过无情与残忍?那么,他当初决意立她为后,是否真的害了她?

“日后得了空闲,朕再来看你吧!”,萧君轩终是说出了一句慰藉的话语,随即,便迈开大步迅速离开。

不管怎样,若不是为守着那个承诺,她又坚持,他又何须为了燕晋两国之事,非要立她为后呢,或许这对她来说,怕是更无情吧,但这偏是她自己想要的,如此想来,他对她也算仁至义尽了,毕竟,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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