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四章 求仁得仁（1/1）
“四方白骨乱如麻，血流漂忤向天涯。人间此地成寂境，莫桑花败不抽芽。”
这是若干年后新大陆一个无名氏在天柱山战场摩崖所留的一首诗，在新大陆颇为流传，也成为后来新大陆各大宗门、各大门派警醒自己慎用武力最为常用的典故。天柱山之战已经成为惨绝人寰的代名词，成为天下人心**同的痛苦，无人愿意提起。
但不愿意提起，不代表他没有发生过。哪怕千年万年过去，每到雨季来临，天柱山战场上依然会有无数的白骨被雨水冲刷，出现在这寂静的大地，恐怖这个人间。他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不该被遗忘的大战，有无数的世间强者为了新大陆的存亡抛头颅洒热血，而他们当中很多人，已经被历史湮灭了名字。
……
“轰！”
随着一阵如海波般汹涌的斗气旋风在身前炸开，十几道人影像迎头撞上了疾驰的火车般倒飞出去，血肉模糊。
“鹏儿！”
满身是伤的叶自在挥刀砍翻了那施招的黑魇军斗尊，箭步如飞向后倒追而去，将被轰碎了一臂的叶鹏搂在怀中。急忙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塞进叶鹏的嘴里，闭住了他受损的经脉。
“爷爷、我，我还能杀！”
叶鹏微眯的双眼看到了叶自在苍老的面容，强自挣扎着要站起，却被叶自在紧紧搂住。
“不！你要再去送死了！”
叶自在紧紧抱着叶鹏，宛如抱着世间最后的温暖，舍不得放手。但他的心，早已经变得像冰雪一般透彻，唯有死亡才能让他解脱。
“小江儿、德彪他们都已经战死了，蓉蓉也不知下落！为了咱们叶家，为了不辜负叶欢的牺牲，你一定要活下去，把叶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叶家十三名直系，在从悬圃抵达谷家之后第五天，就全部赶到了天柱山战场。悄然加入阳火帝国大军，不被英招瞳他们知晓，参与了这几场正面冲锋。而十三名直系一进入战场，不用多久就失散了，但叶自在明白他们已经凶多吉少。
他并不哀伤，只是每当想起为了他们这些人能活着，叶欢做出的牺牲时就痛苦不已。
叶欢的陨落，最为痛苦的就是叶自在。他一心求死，却又不敢如此轻易死去，因为怕辜负叶欢的期望。可是他活着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和自责，他已经撑不下去了。叶家那十三位直系也是如此，他们的心中都被愧疚和怀念所充斥，他们需要宣泄。
也许，死才是唯一的解脱！
“不，爷爷，您才是应该活下去的！不论是叶欢，还是我，都希望您能够继续带领叶家！”
叶鹏坚定地摇了摇头，目光之中出现一丝追忆，苦笑道：“我以前对叶欢做了很多不好的事，虽然是年少轻狂，但如今却成为孙儿最无法释怀的事！我想为他做一点事，也算是偿还这无法还清的人情债，就算是死，孙儿的内心也能平静一些！”
叶自在的心咯噔了一下，巨疼无比。他又何尝不是想要还债，又何尝不是想要早点结束这内心的折磨。
“鹏儿，原谅爷爷的自私！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了叶欢，为了我们！”
叶自在的眼中闪现一抹慈爱与留恋，叶鹏的眼中涌现慌乱与不安，“爷爷~”二字才刚出口，眼前便是一黑失去了知觉。叶自在强忍着心痛，却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小心地双手将叶鹏抱在怀中，踏空而去，直奔术士营。
连日大战之下，术士营中比起前方战场来只会更加混乱。那些在战场上搏命的战士，直到此刻才发现战争带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到处都是呻吟、惨叫，不绝于耳。数万名术士几乎无人有机会休息一下，每一个丹炉都升腾着火焰，源源不断地炼制着各色丹药。
“黎蔚长老~”
叶自在抱着叶鹏冲进了黎蔚的营帐，黎蔚正指导十几名术士在炼制金疮药，一见到叶自在不由大吃一惊。连忙接过他怀中的叶鹏，灵魂力早已经渗入他的身体，细细查探了一番，松了一口气。
“还好及时服用了灵气丹，虽然气海受到震荡，但并无什么大碍！手臂残缺，日后亦不难复原，叶家主无需太过于担忧！”
黎蔚着人将叶鹏送到帐篷之中休养，一边对叶自在说道：“不过叶鹏的伤势不能再上战场了，否则日后修为将会受到伤势极大的压制！”
“多谢黎长老了！”
叶自在松了一口气，郑重地对黎蔚拱了拱手，说道：“我叶家一十三口，如今只剩下鹏儿一人！请黎长老在他苏醒后，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再上战场！我们若是死绝，又如何对得起欢儿！”
“叶欢大人！”
黎蔚听闻此话，脑海中不由浮现那个清癯的面容，略一愣神的功夫，叶自在已经转身而去，再次向战场前锋冲去。转眼之间，便消失在莽莽的洪流之中，不见踪迹。
“糟糕！风大人不是说叶家老小不上战场的么，如何他们却在这里！”
黎蔚忽然想起这一层，一拍大腿。吩咐了帐内术士看紧叶鹏，急忙去找英招瞳去了。他也是实在有些忙晕了，根本不记得这一茬。
“长老，叶欢大人在世上仅有这么几位亲人，实在折损不起！还请大人速速派人战场搜索，能救下一个是一个！”
黎蔚站在英招瞳身旁，面色焦急。这位忠厚而且热心的术士天才，在这场大战之中开了无尽的眼界，但依然不改那种本性的醇厚。他对叶欢的敬佩五体投地，说话时焦急地几乎要哭出来一般。
“唉，黎兄，只怕叶老死志已决，我们也无能为力！”
英招瞳听了黎蔚的话，沉默片刻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叶欢虽然救了他们，也是杀了他们！任凭是谁，在这样的负罪感下，也难以苟活！那种滋味太过于痛苦，不如就按照叶老所说救下叶鹏，至于其他人，他们是求仁得仁，我们也无法做什么了！”
叶自在，但愿死在这一场大战之中，能够让你的灵魂真的得到平静！
英招瞳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叹息了一声，望向了那冰封如水晶的天柱山顶。身旁的黎蔚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叹息，呆呆地看了一眼那依然杀戮漫野的战场，狠狠跺了跺脚，再度重回术士营去了。
求仁得仁，大家都不过是尽力而已。
【忽然觉得该赋诗一首，于是就试了试。好久没写了，但愿能入大家的法眼，真的能够看这首诗而能够感觉到天柱山大战的惨烈！虽然我知道，这好像不太可能，因为写的不好~ps：今天还是有事不能再写了，所以只有一更，抱歉啦大家，我这两天能做到不断更已经很努力了，希望大家看到我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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