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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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我发现晴空万里让人沉重是在期中考后的运动会上。

明晃晃的太阳刺着眼,我们还不能打遮阳伞,真是快亮瞎了。更可怕的是老师还布置了一堆作业,我们坐在看台上不仅得赶作业还被要求写通讯稿。

最要命的是,我还被抽中要去参加女子1500米长跑。

比赛在校运动会的第二天下午三点半,虽不是正午,但也有些烈日灼心。去比赛场地录入前碰到水母、徐克,他俩反复确认了几遍,才惊呆地拍了拍我的背,说会在终点帮我收尸。我笑得十分勉强,那笑容大概要十杯苦瓜汁才能促成。

相对于女子800米,参加1500米的人真是屈指可数。且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来是同道中人。

虽然我知道这时候抱佛脚没什么用,我还是认真地做了准备运动。叶俏俏在跑道外朝我挥挥手。

“等会儿我可能会中途晕倒,你可千万小心点别被我绊着。”身边的女生在开跑前对我说道,我回了她一个同情的眼神。

然而很不幸,我还是很蠢地被绊到了,幸亏只是踉跄了一下。

你说这人怎么能说倒就倒呢,这才刚跑几步路而已啊,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竟然是笑着的。这真是……下了很大一盘棋啊……

学校的操场是400米一圈,所以大概要跑近四圈。跑到第三圈的时候,我已经快要歇气了,喉咙很疼,太阳很刺,头顶好像被烤焦了,每跑一步都能闻到一股焦味。

我觉得我现在的步伐应该堪比乌龟了吧,可是跑过看台时,竟然还听到了班里的呐喊声。

“凌因不倒,跑到就好。”

这哪个人想出来的口号,让丫滚犊子!我紧紧咬着下唇,使劲抬起老腿,艰难地‘快速’跑过了讲台,他们还欢呼了一下。

第四圈的提醒铃被摇响时,我已经完全是靠意念在撑了,双腿机械地动着,视线也有点模糊。耳边嗡嗡的,似乎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让我加油,我听不清是谁,但肯定不是井致。勉强定焦,我的前面有三个人影在晃,她们离我越来越远,但是她们越来越接近终点。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爸爸还在的时候,总是会在周末喊我起来晨跑。爸爸去世后,妈妈偶尔会问我最近有没有运动。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那段晨跑的日子已经离我那么遥远了。曾经我也在中考体育加试前拼命练过,但是这腿啊,三日不跑,就如隔三秋……

眼前,人影只剩两个了,看来是已经有人到达终点。

我闭着眼,艰难地往终点跑去。热风在耳边呼呼直响,伴着我沉重的喘息声。爸爸,我发誓,我一定要把晨跑的习惯捡回来。

“凌因凌因。”终点有人在叫我。应该是徐克和水母吧,他们说好会帮我‘收尸’的。

我来了。

踉跄地跑到终点。

意识模模糊糊中,我感觉有人把我推到了一旁。

紧接着我便倒地不起了。

太累了,我先睡会儿。可是我又想嚎啕大哭。

然后我仅存的一点意识也消耗殆尽了。

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疼。

看了眼周边,白花花的一片,看来是在医务室。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终于醒了。”竟是叶俏俏。

我刚想开口反驳,我靠,失声了。

喉咙干得讲不出话,于是只好点点头,活像个久病初醒的患者,十分缓慢地抬手,说着无声语言,“水。”

叶俏俏赶紧把水给我递过来,喝了几口,我才勉强回血。

环顾四周,陈衫坐在一旁看着我,说好帮我‘收尸’的徐克、水母倒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井致这臭小子,以前还说要罩着我,这会儿也不见人影。

哎,真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你们送我过来的吗?”我艰难地坐起来,把腿挪到地面。

“我哪背得动你啊,你当时倒地上简直就是一千斤顶啊。”叶俏俏神情超级夸张。

那……是陈衫吗?我看过去,陈衫愧疚地笑了笑说,“也不是我。”

“那是谁啊?”我下地走了几步,叶俏俏忙过来扶我,然后我们仨慢悠悠地往外走,外头的阳光已经没那么猛烈了。

“是井致啦,他俩朋友把你扶起来,然后他背你过来的。我看男神也累得不轻,你简直要把他压垮了。凌因,你真该好好减减肥了,这过年肉害人害己啊。”叶俏俏那嫌弃的眼神,说得跟她身上没长肉似的。

“就你话多,我那是被长跑灌了铅好不好。”我反驳道,心里却被狠狠地暖到了。

陈衫一路沉默着跟在我和叶俏俏身后,默默听着我俩聊天。

“那他们人呢?”

“井致去参加男子4*100接力了,他朋友好像也是”,叶俏俏说着看了眼手表,“应该比完了吧这会儿。”

回到操场的时候的确已经比完了,操场上都是人,刚刚解散,正往四面八方散开来。

我走在黑压压的人群,始终找不到井致的身影。

去看台拿东西,剩下几个打扫卫生的班里同学说我的东西被我后桌带回去了,并且还恭喜我跑了第四名。

总之运动会就这么结束了,我欠井致一句谢谢。

***

运动会过去,我们又回到了千篇一律的学习生活,上课、做题、背书,准备月考。

上上周,陈衫去参加了决赛,拿了季军。

上周又进行了一次月考,我的成绩已经比较稳定了,属于班里前十名里的钉子户。

时间过得真快,又该准备期末考了。

放学回家的时候又一次碰到徐克和水母,最近好像井致都没有和他们一起打球了。我问水母,他只说最近井致总是很忙,但他也没去问。

在忙什么呢?我只是想想,也没有主动去问。

话说,那句谢谢好像一直被搁置着。运动会后,我和井致不是没碰见过,只是碰到的时候不是他和朋友一起,就是我和朋友一起。

不是单独的道谢,我总觉得不隆重!但是打电话吧,又显得太刻意。

***

期末考试前,学校照旧要求清场。那天我抱着书下楼,发现井致在大厅等我。他说来帮我一起拎东西。

真不愧是好哥们,我也没想多就把怀里的书给了他。

天气已经进入炎夏,白天热得不行,幸好放学的时候太阳处于战斗力不足的阶段,所以只是风热了点,头顶也不焦了。

我和井致走在路上,影子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一路上总少不了有女生回头看他,这一点我已经习惯了。

“哎,上次运动会的事谢谢你啊。”迟来的道谢,总算被我挤出来了。

“是该谢谢,我后来背疼了一星期,差点以为直不起来了。”井致嘻嘻哈哈的样子与平常无差,却又有点异样。

“你最近很忙吗?我好几次碰到徐克和水母去打球,你都不在。”

“嗯,有点。”

“在忙什么?”我问。

“说了你也不懂”,井致撇撇嘴说。

就在我要挥拳过去的时候,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好了好了,你什么都懂。”

我有些别扭地把头转到一边,耳根有些烧。

而我们俩竟就这么一致地沉默起来。

满天都是火烧云,映得周遭的一切都带上了淡淡的粉色。

我以为这一路我们都会沉默下去,也以为这只是很平常的一个放学后。

但并不是。

有时候真的不要太信赖自己的以为,世事本就多变。

对于井致刚刚说的那些,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说了句再见,我就抱书上楼了。

回到家坐下,大脑才重新运转起来,开始消化那些话。

快到家楼下的时候,井致和我说了他最近都在忙的一件事。

就是办理转学手续。

他说他期末考完大概就要走了。回s市。

他说,因为异地高考的政策,他不能留在这里,必须回到他出生的地方去读高三,去准备考试。

我当时很想问他,为什么作为他的好朋友,他到现在才告诉我。

可我没问。

此刻坐在沙发上,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叶初阳走的时候凌西西那么无动于衷。

对于那些已成定局的事,追问毫无意义。至于是第几个告诉我,反正最后都是知道,那次序也没差。

上楼前,井致说,期末考完,他有东西要送给我。

我当时也没问是送什么给我,现在一想,不会是那天没吃到的生日蛋糕吧……

总之那天晚上我毫无意外地失眠了。

坐在窗前往外看,繁星点点,虫鸣阵阵。我就那么坐着,从风热坐到风凉,期间拿出历史书想背,却看不进一个字。

最后只写了满满一张纸井致的名字。

到天微微亮,我才泛起浓浓睡意,任性地睡到中午,才勉强回到了精力满满的状态。

吃完饭我和我妈讲了井致要转学的事,她很惊讶,惊讶的不是井致要转学,而是井致竟然到这会儿才转学。

我妈说,她有个朋友的孩子就是s市的,高一的时候就转学了,因为s市和我们这的教学内容完全不同,就意味着回去要从零开始。如果按井致说的,他回去同样是参加高考的话,那他大概要在高三这一年里,又学新知识同时又要没日没夜地复习。

用我妈的话就是,井致给自己作了个大死。

那这些事,井致难道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