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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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不见那个蓝色平面对面的人,但既然是洛基拿来的东西,那对面不是洛基本人、就是洛基的手下,对不对?

这联想顺理成章,毁灭博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他认为,对方实力现在比他强,态度自然跋扈;而他当然不愿意也不需要忍受这事太久,因为他会让自己愈来愈强、直至超越洛基!

然而,实际上,洛基并没有听见毁灭博士的话。他已经接受了阿斯加德的审判,现在正无聊地蹲监|狱中。

阿斯加德是众神居住之地,就连监|狱都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每个牢房都是长方体,巨石地面、四柱和天花板,柱子之间有厚厚的透明屏障——当然,那并不是玻璃,而是神力;如果有人试图冲破它,他只会看到上面泛起金色|网状的撞击痕迹,片刻之后又消隐无踪。

那个碍事的口枷已经被摘除,所以洛基已经可以随意应用他的魔法。但范围仅限于他的那个牢笼里,所以这事也变得没多大意义——充其量,他也就只能变出床啊椅子啊之类的东西,让自己过得更舒适点。

但不能说,作为阿斯加德小王子,洛基没有特殊待遇。第一,他可以一个人享有一个房间,并且这个房间就在地下监|狱入口阶梯处;第二,仙后弗丽嘉偶尔会来看望他,给他带一些休闲的书籍。

假如把洛基对阿斯加德人的好感度排个顺序,阿斯加德的女主人弗丽嘉毫无疑问是名单上的第一。她有一头金色卷发,脸上总是带着温婉的笑,性格也的确如此;在神祗漫长的成长岁月里,她悉心照料洛基,态度甚至比对托尔还用心。

这种偏心到底是母亲的天性还是对孤儿的怜悯,洛基并不知道。反正,只要弗丽嘉不提起托尔或者奥丁中的任何一个,他们肯定还是能愉快相处的。

但很显然,弗丽嘉不可能不提这两个人。不论是作为仙后还是作为母亲,她都不希望看见洛基继续和整个阿斯加德较劲(奥丁和托尔毫无疑问能代表绝大多数的阿斯加德人)。照她的希望,只要洛基能够意识到他犯下的错误,那他们一家说不定还能恢复到从前。

从理智上来说,洛基能理解弗丽嘉的想法;但从感情上来说,他不能够接受继续与奥丁、托尔和睦相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怎样也不会回到从前。奥丁愤怒时曾说过的话——“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已经在他心里蔓延成了一片巨大的阴影,他绝不会再承认对方!

所以,如果他必须和那两个人一起待在阿斯加德,那他觉得监|狱也挺好的,而且非常必要——至少可以大大降低他们见面的几率。

也正因为如此,在弗丽嘉来过两次后,洛基用同样的恶言恶语把仙后气跑了。不能说他没有后悔(当然,只后悔自己对弗丽嘉态度太差);但他绝不对奥丁和托尔低头,绝不!

当弗丽嘉不再来后,牢|狱时光就变得更加无聊了。洛基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呆着,这对他来说完全不算是折磨。另外,那些神力屏障并不能隔绝视线和声音,所以他还能观察监|狱里关着的其他恶棍做消遣。

九界都是阿斯加德的管辖范围,可想而知,牢房里什么人都有。皮肤斑斓的,头上长角的,浑身是毛的,会长触角的,自动变形的……这些还都是模样能往人靠拢的东西,长得不像人的更是不可计数!

除了关押成员种群繁多、发的牢骚几乎涉及所有语言之外,阿斯加德监|狱和普通监|狱也没有太多区别。比如说,除了守卫定时送饭的点,最热闹时当属又有新成员加入的情况。

因为洛基住着单人牢房,所以有新人到来时,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大呼小叫、又或者计划着一顿下马威。他只是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从犯人的族类、数量和身体情况中判断战役的地点、规模以及惨烈程度,然后记在心里。

第一次看见新人进来时,洛基曾经也想过他会不会见到托尔;但事实证明,阿斯加德的大王子就算出战,也不必管看押犯人这种小事。

但显然,今天情况不同寻常。原本弥漫着诅咒、辱骂、甚至动手动脚的混乱场面,在一袭红披风出现后,立时平静下来——

雷神托尔?他来做什么?

洛基正坐在他的椅子上,懒洋洋地翻阅膝盖上摊开的书本。但就算他背对着神力屏障,他也毫无疑问地察觉到了那股迫人而不可忽略的存在感——托尔就站在他的牢房外,而且显而易见心情恶劣。

洛基本想等托尔先开口,但两分钟后,他发现,托尔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和他比耐心。耐心这种东西,他一向不缺,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和托尔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太久。

“我以为你不会来呢。”他这么说,把书放到桌面上,同时起身,转身面对托尔。“啊呀,你的脸色比我想象的还差,”他夸张地耸肩,“难道你的腰伤还没好吗?”

这实质上是一种挑|衅。因为当托尔握上他的锤子姆乔尔尼尔时,锤子带有的神力能在一瞬间修复任何身体伤害,洛基捅的那一下自然也算。之后就算托尔还能感觉到疼,那也只是心理因素。

托尔当然能明白这点。他黑着脸,一副山雨欲来的表情,并因为洛基体现出的这种态度而更难看了。“你就不能消停吗?哪怕一阵子?”

洛基缓步向他走近,闻言露出一个标准的疑惑表情。“难道我所在的地方并不是牢|狱?”言外之意,他都锁在这里头了,还能做什么坏事?

换做是以前,托尔肯定会被气得跳脚。但不知道是不是愤怒过了头,他现在根本没心情和洛基拼嘴皮子。“母亲。”他简洁回答,一个词语里蕴满了怒火。

洛基一怔。出乎他意料之外,托尔竟然是为弗丽嘉的事情来的?

但他很好地掩饰了这种停顿。在意就是弱点,而他现在乃至以后,都不想在托尔面前示弱——他绝不会让托尔好过!

这么一想,洛基立刻就露出了满不在意的笑容。“原来你才知道啊。”他设想过多种表达方式,最终觉得这种根本没放在心上的反应最能激怒对方!

果不其然,托尔垂放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青筋暴起。“你怎么能……?”他想说你知不知道母亲很关心你,你怎么能伤我们母亲的心;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压了回去——他知道洛基可能有的反驳方式,而他不想再一次听见那种话!

“我怎么不能?”洛基轻描淡写地反驳,“我只是说了事实,我本来就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和奥丁核实,看看他是不是这么说的?”

果然如此!托尔握紧拳头,这样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至于一锤子砸向那张能微笑着说出这种话的脸。“你……”

洛基十分熟悉托尔的秉性,知道对方这时已经快到爆发的临界点了。“没错,我花了点时间接受事实。”他轻声道,“我诚恳建议你们也这样做,而不是把它当成一种伤害或者背叛。这种东西一开始就不存在于我们之间,是吧?”

这种明确划清界限的举动让托尔绝望了。他本还有一点点期望,认为只要把洛基带回阿斯加德、就总会有挽回的办法;但现在……“再这样下去,”他摇头,脸上混杂着愤怒与悲哀,“你会失去一切。”

说完这句后,托尔没多做停留,直接转身走上石梯。洛基用一个极大的微笑送托尔离开,直到那红披风消失后,他才转回身。

转身的动作花了洛基半秒不到;而就在这半秒不到的时间里,他脸上的笑容如同昙花一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傻大个说什么鬼话呢?我已经失去了一切,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洛基没在这个问题上花费太多时间。他很快就想起了他留在地球的那个小蓝色立方——那是宇宙立方的力量缩影,用作武器威力不够,但用作通讯绰绰有余。

小立方是其中一个端口,而另一端开口被他连到距离地球最近的、最有机会的星球。现在,他希望那个浑身都包裹在黑袍里的家伙已经做出了决定——

只要地球出个大乱子,那他就离出狱不远了!

片刻之后,天王星。

这本是个荒芜的小行星,体积远远及不上地球,更别提木星了。但在它苍白而贫瘠的表面下,却有着一个地球人毫不知晓的大秘密——

克里人战略基地!

顾名思义,克里人是外星人无疑。他们发源于大麦哲伦星云的哈拉行星,性格普遍冷酷,崇尚民族主义、帝国主义和军|国主义。从外表看,他们最显著的种族特征是接近深蓝的皮肤。更重要的是,他们拥有远超地球的科技水平,比如说能实现超空间通讯和制造高性能武器的全能波发射器。

对一个极盛时疆域跨越一千个星球的帝国来说,天王星上的战略基地显然只是冰山一角。所以,在这里的全能波发射器监测到的信息,负责管理的克里人也只是公事公办地把它们收集起来,统一加密后传往母星。

但今天注定要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在莫名收到一段没头没尾的黑袍人宣言后,监察员们手忙脚乱地检查了一遍仪器。在发现检查不出问题后,他们把这种异常向上汇报了。

一般情况下,这种意外会在两个天王星日内被母星相关部门处理。所以,当两个天王星时后、结果返回时,一群克里人都惊呆了——

等等,这么快是怎么回事?

再等等,大屏幕上出现的那个,不会是他们的最高长官吧?

“暂时静观其变。”一个高大的蓝皮肤男人在显示屏上颁布指令,声线低沉。他脸上画着几道古怪而对称的黑色纹路,部分隐没在兜帽的阴影里。标志性的长柄锤竖在他身边,深色锤头散发着冷冷的微光。“如果以后还有类似信息,第一时间发回。”

“一定遵照您的指令,指控者罗南!”

**

这些事情,地球上的人们暂时都一无所知。

婚礼过后,里德和苏珊去度蜜月了,而彼得和哈里准备入学麻省理工。明面上看不到任何不好的征兆,简直可以说平静得过分。

“世界和平了?说真的?”托尼这么说的时候,他已经快把装甲塞满新实验室,急需机会炫耀。

“别用遗憾的语气说这种话。”希德不得不提醒他。

托尼并不真的期待一场世界大战,所以对此只撇唇,嘴角压得不能更低。他含糊地骂了一句粗话,然后抱怨:“难道我要和神盾局抢事情做?我听说他们最近正在对付蜈蚣人。”

所谓蜈蚣人,就是在手臂或者背部植入一种装有黄色液体的条状装置,而那些装置的银色脚部就和蜈蚣一样钉在肉里。至于那些黄色液体,基本能确定是某种血清,和已经成为传说的超级战士血清颇有渊源。

希德对此不置可否。一般情况下,他还是更关心公司运营。不能说他没有野心,但他的野心也就那么点大。只要麻烦不自己上门,他是绝对不会去自找麻烦的。

所以,冬兵和毁灭博士什么的……等他们行动时再说!反正,关于人身安全,他已经提醒过斯蒂夫了。至于神奇四侠,没人比他们自己更清楚毁灭博士的报复意图,根本就不用他再强调一遍。

“或者那些会自动变红爆炸的家伙?”托尼继续道,语气里带着嫌弃。

这时候必须得说,因为注射感染绝境病毒而变成活的人体炸|弹这种事,操作过程不简单,对付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但问题在于,那些人死也不说的秘密,在希德眼里无所遁形——只要让希德读出灵魂,还有什么秘密可言?顺藤摸瓜,一个带一个起来,再容易不过!

假冒的满大人,半吊子的病毒研究,简直是以摧枯拉朽之势解决的!而希德对此表示,他一开始发现不正常,仅仅是因为他发现有两个特别阴鸷的鬼魂在中国大戏院附近的街道上游荡而已!

正因为知道这些,托尼觉得事情变得简单的同时也让他无聊了。他长叹一声,在高脚转椅上伸直两条腿,不乏抑郁。

“如果你实在无聊,也许可以继续入侵神盾局系统。”希德实在看不下去托尼这幅模样,只得出主意。托尼在他身边这么长吁短叹的,他的文件还用不用看了?当然,他衷心地希望,弗瑞或者斯蒂夫最好还是别知道这种事。

托尼斜了希德一眼。“还是神盾局?你认真的吗?”

“那也得真有什么事情发生啊!”希德更加无奈。

说实话,之前他还考虑过康纳斯博士变身蜥蜴的问题,心想也许可以让托尼满足下表现欲。但问题在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听说康纳斯博士的踪迹。如果对方自己研究出衰变率公式,那自然好;最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托尼挠头,把自己头发弄得更乱——他在家时特别不修边幅,尤其和希德呆一起时。“算了,”他悻悻道,“你最近有什么会要开?我替你去!”

“别忘记了,你才是斯塔克工业的总裁。”希德不得不提醒。但能让一向恨不得把公司扔给他的托尼主动提出要开会,可见托尼有多么穷极无聊。“不开玩笑,我真觉得你该关注神盾局。”

“到底怎么了?”托尼勉强提起一点兴趣。“你最近见过弗瑞?”

这问题听起来没头没尾,但希德明白其中的逻辑——他见过弗瑞、他读到了弗瑞的想法、继而发现神盾局有哪里不对。“刚见过一次,他看起来焦头烂额。”

“我真希望这不是你的夸张形容。”托尼哼了一声,显然没什么多余的同情心。“他最近在做什么?”

“我想他正在弄清楚的过程中,但问题很明显。”希德耸肩,“理论上,作为神盾局局长和唯一的十级特工,弗瑞能够获取神盾局的所有档案资料。”

“实际上不能?”托尼敏锐地察觉到这种转折,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没错,”希德点头,“而且他无法调阅的档案还是用他的名字锁起来的。”

托尼微微睁大眼睛。这种问题只有弗瑞有机会察觉;其他人侵入神盾局系统根本无法发现,因为他们只会得到“此文件阅读权限仅限尼克·弗瑞本人”这样的信息。

“这怎么可能?”他下意识抚摸下巴,“如果真是弗瑞锁的,那他就应该能打开。除非有人冒用了他的名义……”突然意识到什么,他震惊了,“神盾局里出了内奸?”

“而且是很大的内奸,”希德帮托尼把话补完,“权力甚至能压过弗瑞。”

托尼愣了半晌。“那会是谁?”还没等希德回答,他又连珠炮一般地说下去,“无论是谁,他们都已经渗透到整个神盾局的内部!”

这推断的得出显而易见。神盾局权力在弗瑞之上可绝不容易达到;如果没有一整个组织的暗中支持,单靠个人根本无法与忠于弗瑞的特工相对抗!

“坏事了。”托尼下了个最后结论。“虽然我不十分同意弗瑞的做法,但是……”他看向希德,“另一边会比弗瑞更好吗?”

“弗瑞正在暗中调查,我想他并不打算太早把这件事抖出去。”希德回答,“毕竟他也明白,他发现得太晚了,如果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但我觉得另一边不太可能等弗瑞做好准备。”托尼客观分析,“我是说,他们八成已经做好了一切,可能马上就打算对付弗瑞了!”

“就是这个道理。”希德同意。

一时没人再说话。托尼在思考对策,而希德在等托尼的结果。

“基于弗瑞距离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标准还远着,”半分钟后,托尼沉吟着说,“我觉得他的对手理论上会更糟糕。”他抬头看希德,“你并不打算管这个闲事,对吗?”

“我又不是什么都要插一脚的弗瑞。”希德表明立场。“但我认为,如果那些人打算把弗瑞赶下台,也就意味着他们要接手神盾局。”他摊手,“而我认为弗瑞主导下的神盾局已经够麻烦了。”

神盾局是个权力巨大的执法部门,落到恶棍手里会成为世界的悲剧,这点毫无疑问。

托尼眨了眨眼。他意识到,希德依旧有可能轻松解决这个危机:只要让希德看一遍神盾局员工,就能准确分辨出谁是奸细而谁不是;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打败敌人了。

但问题在于,他们怎么能劝服弗瑞相信他们的判断?又或者更直白点说,如果弗瑞知道希德的能力,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托尼觉得他本不该犹豫,但他犹豫了。

如果这事情只需要他自己的力量,他一定毫不迟疑地去做。就和他主动公布自己就是钢铁侠一样,他很明白现实——

现实就是,人们对未知的东西总会心存恐惧,因为他们无法掌控那样的力量,无法预知未来在外力影响下会变成如何。

就比如说他的装甲。他可以用来拯救世界,当然也可以用来毁灭世界。力量掌握在他的手里,而其他人无法左右他的意志。

换句话来说,他的存在对某些人造成了不可预知的威胁,“万一钢铁侠暴走/被利用/失去理智”之类的最坏猜想。当然,威胁不是他,也会是别的什么,但越强大的力量总是越能吸引大众的注意力。

他在摄像机前摘下面甲,就是为了平息这种因为未知而带来的恐惧。当他牺牲他的*,换来的除了更大的压力和危险,还有更多的认同和理解。

这是个不自|由、但现实的选择。他这么做了,却并不意味着他想看见希德也和他一样。说实话,他做出的牺牲,出发点不就是为了保护希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