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肠穿腹烂(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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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帝王,建一座宫殿也许需要几年,高耸华丽的,也许需要几十年。

神仙鬼怪建宫殿,只需要挥一挥袖子?

别傻了,哪有那么容易?

用法术建出来的宫殿,只是幻像而已。

地府里在破土动工,阎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答应给小妹建一座妹君宫。

气得牛头几乎砸坏了自己府里的所有瓶瓶罐罐,马面干脆把官服一脱,终日窝在床上醉生梦死。

窝囊呀,窝囊!

黑无常砸过地府,没有受到半点惩处。

阎小妹想抢丰都城,此时却大张旗鼓的建起了宫殿。

这种狗屁规矩,没人能够信服。

规则并不是讲道理,而是由强者说了算。

天庭,人间,地府,都是这个鸟样。

有人愤愤不平,就有人兴高采烈。

建妹君宫的鬼卒们,倒是很高兴。

平日地府里发了横财,一文钱都不会分给他们,妹君出手大方,还没动工时,一人分了一锭金子。

妹君说,这只是见面礼,等宫殿落成了,谢礼要比一锭金子丰厚得多。

小妹真的不像一个君王,她有时会换上鬼卒的衣服,混在工地里,和大家一起扛木头,玩儿的不亦乐乎。

孟女说过她不知道多少次,你还有一点君王该有的孤傲清冷样子吗?

小妹淡然一笑,我从北冥雪山里出来,就是想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在人多的地方凑凑热闹,就是我喜欢做的事。

如果任谁寂寞了万万年,也许会和小妹一样,再也不愿意回味孤独的滋味。

黑无常没有要回颜笑眉,也没有等到他的决战,当然不会放过阎小妹。

他在追,小妹在躲,混进万千鬼卒里,在俏脸上抹上泥,确实让他难寻。

黑无常不愿意陪她玩这种无聊的把戏,干脆每日行踪不定,又如往常一样。

宫殿早晚会落成,你早晚会坐殿,该找上你的,你躲不了。

地府里想算旧账的,不止阎小妹和黑无常,还有魍电与孟女。

深夜,冷风,香闺,热茶。

焚上一炷香,孟女在巧手烹茶。

茶香飘渺,芬芳满堂,孟女低眉轻笑:“既然来了,就别藏着,我没兴趣和暗地里的老鼠说话。”

堂内飘雪,魍电负手而立,像一朵高贵的雪莲花。

孟女注满两杯茶,一杯自饮,一杯推向桌沿,饮茶时,几分冷艳:“是我先问你,还是你先问我?”

丰都孟婆,是三界中让人闻名丧胆的角色,魍电丝毫不惧,冷冷一哼:“谁才是暗地里的老鼠?”

“魍电,你能有今日,在地府里任职,别忘了饮水思源。”孟女眉目阴冷,泼掉残茶,嘴角冷笑:“你难道忘了,你在受职前,答应过我什么?”

“我答应过你,肃清妖鬼,还人间清明。”魍电转头,冷视孟女:“我还答应过你,只要黑无常做事有违公道,我就取他人头。”

“好,既然你一切承认,咱们就好说。”孟女再添新茶,徐徐慢饮:“可你那天做的,和你现在说的,好像大相径庭。”

“只因黑无常不是你说的卑鄙小人!”

魍电目光如炬,戳破孟女的谎言。

我见过韦陀和昙花仙子,听他们说过黑无常的故事。

在他们的嘴里,黑无常是真好汉,在你的嘴里,黑无常是伪君子。

我要你明明白白的说一句,我究竟该信谁?

她问的贝齿切切,其实答案早已在心中。

“是白无常安排你去见的韦陀和昙花仙子?”孟女饮尽茶底,自顾一笑:“其实我多余一问,除了这个混子,不做第二人想。”

孟女婷婷起身,眉目流转,背对魍电。

真好汉与伪君子,本来就是一线之隔。

他插手人家的情事,让佛前驾下出走护法,只顾自己的英名,不顾地府会受连累,在我看来,就是伪君子。

韦陀与昙花的好事被他促成,自在的游历天地间,不受任何拘束,当然说他是真好汉。

“他们对你说的没错,我对你说的也没错。”孟女轻轻笑,徐徐转过身:“该信谁,你自己选。”

“你不必巧舌强辩。”魍电冷哼:“从今天起,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你的。”

“哦?”孟女在指尖捻起一朵红花,扬起眉目:“那我留你在地府何用?”

红色鲜艳,是让人喜庆的颜色,但孟女手里的红,是让人恐惧的剧毒。

魍电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冰寒冷笑,她垂下手里的皮鞭,等着孟女出招。

孟女轻巧的扭动手指,将红花转得像一叶小风车,放在鼻尖下,轻轻嗅着花香。

看上去如此宁静的时刻,只需一个小小的动作,也许就会有人命丧当场。

这是一场赌上性命的输赢,却永远也没有人知道答案了。

因为性命攸关时,白无常闯了进来,进来就是手舞足蹈,欣喜若狂,嘴里连声的叫着干娘。

“我看到正在建的无常殿了,简直比森罗殿还大。”他抓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缓了一口气,对孟女扬起笑脸:“拜干娘所赐,等我的宫殿建好以后,我一定为干娘留一个房间。”

孟女捻碎红花,反手打了他一记头,招摇坐下,嘴角冷笑:“那不是你的无常殿,是妹君宫。”

“啊?”白无常恍然大悟,跌坐在椅子上,脸上扬起苦笑:“干娘,那我的无常殿建在哪?”

“你坏我大事,这笔账,我没找你算,就已经是念着母子情份。”孟女狠狠瞪他一眼:“你要是想要无常殿,就自己去跟阎王说吧。”

“可干娘明明答应过我的。”白无常满脸委屈:“你这不是玩赖吗?”

斜了他一眼,孟女笑得更阴险:“我玩赖的岂止这一件事,霜漫之毒和孟婆汤一样,压根儿就没有解药,你老老实实的等死吧。”

白无常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你我母子情深,干娘怎么舍得害我性命?霜漫之毒,不过是干娘和我说的一个笑话吧?”

他还在笑,孟女的声音却越来越冷:“你尽管笑,等你肠穿腹烂的那一天,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