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身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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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我曾是……”
“我不想听关于你的一切废话。”石蔓蔓冷冷打断了安歌的话，安歌的面容已经归于平静，眼神迷离好无焦距的望着某处，似乎在回忆某件事。
安歌扭头看向石蔓蔓，口吻中带着同病相怜问道：“你是怎么被赶出的仓颉？不对，不对。应该是偷跑出来或者下山历练的弟子吧。没想到高傲的修者竟然会想着嫁给肉体凡胎，虽然如此，至少也比我好过千万倍……”
“我不是来听你自艾自怜。仓颉的事已经与我无关，你想做什么，我无法帮到你。”石蔓蔓再一次打断安歌的话，在石蔓蔓“承认”了来自仓颉之后，安歌似乎变了个人一般，阴戾的气息逐渐沉淀下来，仿佛一朵艳丽却又危险的罂粟。
“萧瑾。萧家大小姐。”安歌忽然说出了这句话，使得石蔓蔓一时没反应过来。“萧瑾？什么意思？”石蔓蔓反问，安歌所说的怪物是萧瑾？她确确实实是一个人啊。
安歌似是嘲讽的望向石蔓蔓，薄唇轻启：“弑亲。”
说出这两字后，安歌满意的静静欣赏着石蔓蔓面容的震惊、怀疑、凝思，最后又拧起了秀眉。
“证据。”虽然开口问对方要证据，可安歌在石蔓蔓眼中并没看到怀疑。
“你信我？”安歌弯起了勾人的嘴角，向着石蔓蔓眨了眨妖魅的双眼。
石蔓蔓抿紧了唇不语，直勾勾的与他对望，仿佛对方若不说出证据，她就在这和他耗下去。
“我若说出，你是否欠我一个人情？”安歌不紧不慢的想要调整舒适的姿势，但他浑身被麻绳捆绑，反而更加难受。他望向石蔓蔓，又用目光看向身上的麻绳，示意对方松绑。
石蔓蔓对安歌所示意的眼神无动于衷，她转身坐回椅子，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裙摆，又翻了翻她的双手，然后才单手支着下巴看向安歌，并不急于回答。
在萧府中若说学会了什么，倒是从萧祖母身上学了端架子这招。
瞧见安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耐后，方才开口：“我救你一命，还欠你什么人情？”
安歌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道：“难道石姑娘忘了，我只说过，救我以换取你想知道的答案么？”
“你似乎也忘了，人间的一切规则束缚，对于我来说，并无作用。”石蔓蔓眼中划过一抹幽光，既然提及萧瑾，定然是萧瑾做了些什么。弑亲……箫磊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啊。
安歌闻言一愣，咧嘴大笑起来：“哈哈哈……咳咳……不愧来自仓颉。我在俗世中真的是待了太久了……”石蔓蔓只是粗糙的止住安歌外伤的血，而对方的内伤她根本没管，此时安歌大笑间牵动了肺腑，不禁又咳出血来，说话声越来越虚弱。
“我求你，带我去仓颉。只要能去仓颉，我什么都答应你。”安歌放下了所有尊严，低声祈求道。
瞧见安歌的模样，石蔓蔓便想起当初执着于前往人间的自己。不由开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这句话不仅仅是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安歌沉默，此时石蔓蔓终于问他缘由，他却又沉默不语。
“二十三年前，豫莽之战你可知晓？”安歌忽然问了一个不找边际的问题。石蔓蔓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她曾在箫磊的书房中的杂记中见过，书上形容那场战争一语带过：“曌国三年，蛮夷犯豫莽，兵过五十，战六年年。哀鸿遍野，百姓流离。饥，易子而食。”
“那一年我刚出生，蛮夷冲进了豫莽城大肆杀伤屠戮，我的父亲为了保护母亲不被蛮夷侮辱，死在蛮夷刀下。三年后，战争毁了那座城，母亲着我游荡在逃亡路上。难民行经过的一路，就吃了一路，路边的野草野菜，树根树皮。还有……食子……”安歌的眼中忽然爆发出强烈的恨与不甘。
“大量的难民，人命已经到了称斤论两的地步。他们虎视眈眈着生命垂危的人，当对方咽下最后一口气，大家就一哄而散相互抢食。后来他们虎视眈眈的对象是我的母亲……”安歌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后，才平静下来。
“母亲很虚弱了，她这三年中将所有能吃的食物都留给了我，哪怕她饥饿到几乎忍不住想要吃了我，可是她选择的是割下身上的肉与我一同分食……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伤口没有处理化脓腐烂。可是如此她还是在死前拼尽力气护着我，直到她死。我也落在了那群已经沦为野兽畜生的人手中。”
“祸乱生妖邪，妖物也不知从哪冒出趁火打劫。仓颉修士入世除妖，在我要被吃掉那天遇见了师傅。师傅看见我之后，冥冥中感觉与我有一场师徒缘分，救下了我，带我去了仓颉。”
“那时我一心念母，知道自己拜的人是传说中的修仙者，心中就有了一个念头，我要复活母亲。师傅知晓后，只当我没悟透，因为我悟性极好，师傅见我认真专研也没走偏就放任我去做，直到有天我入了邪道，师傅发现已经晚了。仓颉的规矩不容玷污，他毁了我的灵根，将我赶出仓颉，无论我怎么寻找，失去灵力根本无法穿过仓颉的壁障。”
“即使失去灵力，可是我在仓颉学的一生本事也够在俗世混得风生水起。我用卜算问命的粗糙伎俩就唬住了当朝王爷任我驱使，我用王爷手上的权力周游曌国，就是为了寻到入世的仓颉弟子。天不负我，我遇见了你。”
“我只要回去找到那本被我藏匿的书，只要有那本书，我就能让母亲活过来……”说到此，安歌已经声嘶力竭。
“我……我也可以不进去，我告诉你那书在哪，你只要帮我取出来。你若怕我用书中技能害人，你大可留下复活我母亲那篇，其他都可以毁去。”见到石蔓蔓面色犹豫，安歌立即接口。
天还是负了安歌，年幼丧亲，又遇到了石蔓蔓这个假修者。一心认为抓住了救命稻草，却不知只是无根的芦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