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定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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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火上炙烤的兔肉，油汁在皮肉上一点点沸腾，然后顺着烤的金黄的外皮，滴落在火红的炭火上劈啪作响。自从那噩梦般的一日过后，箫磊发觉石蔓蔓特别容易失神。就如现在，她双眼毫无焦距地盯着眼前熟透的烤肉。
“可以吃了。”箫磊的手在石蔓蔓眼前晃了晃，提醒对方回神。但只见石蔓蔓轻轻“哦”了一声，也不管兔肉还炙烤在烫火上，直接伸手抓去。箫磊见状急忙阻止，“诶！烫！”说着拍开了石蔓蔓伸出的手。
石蔓蔓被箫磊阻止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后，又看向的箫磊。箫磊用竹棍熟练的夹出的兔肉，对滚烫的兔肉呼着气。烫手的兔肉渐凉后箫磊将肉递向石蔓蔓道：“吃吧。”
“我是妖，不怕烫。”石蔓蔓淡淡的开口，还是接过箫磊手中的烤肉。箫磊道：“不怕烫，不代表不会被烫伤。”
石蔓蔓不语，低头吃着肉。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我这几日想了很久，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石蔓蔓终于开口打破沉默。箫磊见石蔓蔓说话立刻接口道：“什么问题。”
“当初，你为什么要替我挡下钩蛇的攻击。你知道那样的攻击，对我来说并不会有危险，”石蔓蔓一瞬不瞬的看着箫磊，认真问道。
箫磊听到石蔓蔓的话心中一窒，暗道：“我真不知道那攻击不会对你造成伤害。”心中虽是所想，开口却道“我是男人，应该保护女子不是？”箫磊对着石蔓蔓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
石蔓蔓摇了摇头道：“我不知为什么男人就一定要保护女子，但我知道你那样挡在我面前就是自寻死路。你没法术，又是肉体凡胎，应该是我站在你面前……”
箫磊被石蔓蔓说的毫无是处，他想开口反驳，却想石蔓蔓的话不无道理，在妖魅横生的昆仑中，一只普通的兔子生存能力或许都要强过他。“不要纠结这些了，之前不一直是你挡在我面前，为我一次次化解危机么？我只是做了和你一样的事而已。”
石蔓蔓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正如箫磊所说。心中豁然开朗，对箫磊道：“那……如果我们去了人间，遇到危险你还会站在我面前么？”人间？箫磊一下被拉回了现实，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回家啊。
“会的。”箫磊笑着对石蔓蔓保证。石蔓蔓听到箫磊的承诺，微微回应一笑，眼中流光溢彩，箫磊看的呆了。
日复一日的日子中，箫磊渐渐淡去会回到人间的念头。他似乎已经适应了在昆仑的日子，偶尔和贲鸟捉鱼，戏水。或者坐在石蔓蔓身边，发着呆看着结界。
没了科考的压力，没了家人的催婚，如乡野农夫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与石蔓蔓的关系在那日交谈后，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但没了最初的疏离与对未知生物的恐惧。
依旧是平淡无奇的一日，箫磊坐在石蔓蔓身旁。当初种植在石蔓蔓身边的仙草为救箫磊，被石蔓蔓拔了。
“那草药，还能找的到么。”箫磊的手掌拂过当初种植草药的位置，问道。
“嗯，只是那领地的大老虎太小气。”石蔓蔓还记得那只虎妖对自己吹胡瞪眼的模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绚丽的阳光下，照射着两人的背影透着协调静谧。还以为会一如往常的享受午后阳光，直到远处传来的轰鸣声将其支离破碎。
最先反应的是不远处的贲鸟，它们尖叫着四窜，其中还夹杂着其他鸟类和动物的慌叫声。
石蔓蔓面色一变，起身跃上一颗较高的树端，只见远方动荡带起的一溜烟的滚滚尘土。箫磊听着由远至近的轰鸣声，立刻起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但密集的树林灌木遮挡下，根本看不见远处的情景，只是见四处无头苍蝇般奔跑的动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不安的情绪浮上心头。
“是赤眼猪妖。”石蔓蔓跳下树顶，对箫磊说道。箫磊正想着开口询问什么是“赤眼猪妖”时，就见到远处疾驰奔来的身形道。
一头猪头狗身，浑身长着黑毛硬刺并且眼帘赤红的怪物，气势汹汹而来。个头居然与钩蛇盘曲时不相上下。此时反应过来，想躲闪也已经晚了。
赤眼猪妖盲目的横冲直撞，一路撞断了无数树木，好似不知疼痛一般，丝毫没有减速的预兆。
石蔓蔓手疾眼快的一拽箫磊，向着边上一颗繁茂的大树一跃。瞬间赤眼猪妖与两人躲避的大树擦肩而过，带起的劲风中夹杂着腥臭之气，劲风刮的箫磊面颊生疼。
赤眼猪妖似乎看不见前方结界一般，以极快的速度的撞上了壁障。箫磊清晰的听到骨头碎裂之声后，又见赤眼猪妖被一股极其强劲的力量反弹，向着一颗巨大的古树飞撞去，竟然深深的嵌树干上，气息奄奄。
石蔓蔓带着箫磊落到树下，已经嵌在树干中的猪妖抽搐的着，巨大的冲击力几乎撞断了它的脊柱，骨头从身体内破开坚韧的皮肤裸露在外，伤口中冒出汩汩腥臭的鲜血。
“它快死了。”箫磊好奇的观察着面目丑陋的猪妖，想要靠近看个清楚，却被石蔓蔓一下拉住，道：“妖即使快要死亡，也十分危险。”
两人就这样站在这看着赤眼猪妖挣扎着，最终彻底断了气。
“这不是你圈禁的范围吗，怎么会有其他妖兽。”箫磊赤眼猪妖弄出的动静，心有余悸。
石蔓蔓也十分不解，喜阴的赤眼猪妖怎会在烈日午时出现，并且是慌不折路的闯入自己的领地中，似乎身后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在驱赶。她细细观察了赤眼猪妖的模样，对方的修为不过百年，虽然与石蔓蔓修炼的时间差不多，但石蔓蔓一出世就是人形。相比之下等级悬殊是十分巨大的，否则那钩蛇已修炼千年，怎么才只能口吐人言。
并且以这只猪妖修炼的时间判断，对方的灵智还不高。到底是什么样的勇气，使得对方不顾生死闯入自己领地中。并且寻死般，直冲撞上了结界。
箫磊见石蔓蔓对着赤眼猪妖思索着，就向猪妖来时的前方看去，繁茂的树木被撞倒一片，露出了被遮挡千年的天空。
“那……那边！”箫磊目瞪口呆的指着远方，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只见赤眼猪妖奔来的方向，此刻已经漫天风沙。风沙的浓度与范围已经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黑暗随之而来。
“妖潮？！”石蔓蔓看着箫磊指着方向，中心惊疑。但此刻不是思考原因的时候，石蔓蔓心中估算距离，想着向哪个方向躲避。但那妖潮是从四面八方而至，天上陆地。已经没有可以突围的条件。
石蔓蔓当机立断带着箫磊躲在一棵直径三丈的苍天古树之下，面朝结界背着妖潮。
第一批妖兽经临，树干被成千上万的妖兽摩擦冲撞，磨损了近半米的直径，并且还在不断缩小着。妖潮中大多数弱小的妖类跟不上速度，直接被踏成肉泥或者在途中被吞噬。
此刻，两人只能将身子紧紧的靠在一起，两旁妖兽疾驰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箫磊深怕露出一丝衣角，就会被那些疯狂的妖兽带进妖潮中去，被践踏的尸骨无存。
粗大的古树开始摇摇欲坠，石蔓蔓几乎贴在了箫磊的胸前，她侧着脸看向结界。那些纷纷而至的妖兽犹如求死般接二连三的撞击，血肉横飞，她集中精力随时准备挥开飞溅而来的断臂残骸。
眼前的一幕幕，石蔓蔓虽然从未见过，但却觉得无比熟悉。心中细想追溯脑海中的记忆。
当初第一次来到这里就见到过成片的白骨，都几乎要堆成了小山丘。那些骨骸至少有千百年的历史，难道千百年前此处也发生过同样的事？
“天怎么黑了！”箫磊神经高度紧绷着，并没有注意天色逐渐变得昏暗。还以为是妖兽太多遮住了光线，但此刻仔细分辨，天色已经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天黑？石蔓蔓立刻不再去注意飞来的残肢，只见结界在成千上万的妖兽撞击下犹如融化了一般，逐渐崩塌。石蔓蔓心头一震，可以离开昆仑去人间了？百年来的执念将要实现时，却觉得虚幻而不真实。
她仰头看着箫磊的脸，见他神情戒备的盯着自己后方，虽然眼神中带着紧张恐惧，但表情十分坚定。一双大手不知在什么护住了自己的头与背部，将自己紧紧抱在怀中。
石蔓蔓心中竟然犹豫起来，她不知道去了人间后，未知的一切事物自己能否适应，最重要的是，自己与箫磊会不会一如在昆仑一般。
想到箫磊，石蔓蔓脑海中突然出现，箫磊落寞的坐在一处思家的身影，与曾经告诉自己想家时的无奈和苦笑。心中不知怎的一痛，石蔓蔓定了定神下了一个决定，她抬头看着箫磊问道：“到人间，我嫁你可好？”
箫磊在妖兽呼啸疾驰的震动中，并听清石蔓蔓在说什么，似乎在问自己什么可好，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好。石蔓蔓踮起脚尖轻啄了一下箫磊带着胡渣的下巴，有点刺唇。箫磊由下巴为起点的酥麻蔓延了全身乃至每一丝发梢，他诧异的“瞪”着石蔓蔓，不明对方为何有此举动。可石蔓蔓红唇一离，眼神却不敢与箫磊对视，她也不知为何做了这举动心中似乎有百多只贲鸟四处乱撞，她只是按照脑海片段中做了夫妻间会做的事。
直到被冲撞的碎屑划破了箫磊的脸颊，才打破了两人间的旖旎。石蔓蔓看着箫磊冒血的皮肤，娇羞的面容立即染上了薄怒。娇喝道：“抱紧了！”箫磊这次听清了，但还没得及做出反应时，他的腰部一紧竟被石蔓蔓搂住就随着妖潮向前冲去，他不明白明白石蔓蔓想做什么，毫无由来的信任令他没有挣扎反抗，但失重的恐慌使他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预想中的撞击感没有随之而来，身上出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的力量，拉扯阻挡着自己不让前行。渐渐的，力量变为挤压，胸腔都快要被挤到碎裂时，身体忽然一松，压迫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