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妥协(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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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方士无声的松了口气,生怕再迟疑一会儿齐云熙就该又不依不饶起来,就直截了当的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人选报上去:“黄秉承罢,如今也就是他最合适了。”

他毫无心理负担的将人选给出,见齐云熙挑了挑眉似乎又要动怒生气,就咳嗽了一声提醒她:“得地位差不多的,能指使动何知州,还得跟金东有关系,还能在京城中藏匿人和武器,人选实在是有数的,唯有他最合适了。”

齐云熙面色难看。

黄秉承是都察院副都御使,的确算是高阶官员,他们拉黄秉承下水费了很大一番功夫,先别说是源源不断的钱财了,就是女人也不知道送了多少个,后来更是帮着黄秉承找大夫治好了他那个多病的女儿,才把人收为己用。

可如今,就因为这件事,得把人给牺牲掉。

之前的投入完全白费了。

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齐云熙捂着脸,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退的干干净净,连唇上的血色都似乎消失了。

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年无能为力的时光,她要隐匿身份,要接近胡皇后获得胡皇后的信任,那时候每走一步路都是万分艰难的。

最近这几年,借着这些年许顺的配合,还有童家的关系网,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一些了,她已经许久没有经受过这些挫折了。

真是令人倒胃口。

她冷冷的哼了一声:“苏邀.....这小丫头真是了不得。”

白衣方士听她语气还算是正常,便也跟着附和了一句:“此女总有异于常人之举,不管如何,贺家苏家从前加起来有并未出过如此人物,我是不信贺家太太能养出这样的女孩儿来的,事情怕有古怪之处。从前想着不过是个女子,也就罢了,可如今看来,关键却是在这个女子身上,那就又该另当别论。”

齐云熙揉了揉发晕酸胀的头,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

这口气她是实在咽不下去的,陈东搜捕了他们的人出来,逼得他们不得不弃车保帅,搭上了黄秉承和那么些人,甚至还要冒着被牵扯出其他秘密的风险,无异于是在她脸上打了一个巨大的耳光。

这耳光还是苏邀亲手送给她的。

不过就是一个卑贱的乡野长大的小丫头!

她从前连贺太太都不放在眼里,贺太太敢招惹她,她就能设计让二皇子杀了贺大老爷,让贺太太变成了寡妇。

现在却被贺太太养出来的外孙女儿打了脸,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白衣方士对她了解甚深,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是必定不服气的,想了想才道:“若你真的想对付她,不如从她的身世下手......”

她的身世?

齐云熙来了一点儿兴趣:“说的清楚些,都已经如此了,还能怎么从她的身世下手?”

白衣方士笑而不语,见她情绪总算是平静下来,就笑着招呼她:“先喝杯茶罢,天干物燥,何必上火?”

这里的火平了,外头的火却越烧越旺。

何知州经过大理寺的严刑拷打,终于招架不住,供认出背后真正的主使都察院副都御使黄秉承来,一时震惊京城。

而黄秉承早在大理寺上门之前就已经在书房畏罪自尽,只留下了一纸遗书,上头说他乃是庄王的启蒙老师,不忿庄王被废,才会驱使承德知府金东构陷苏嵘,而后为了平这笔烂账,又收买了乔丹宁杀汾阳王灭口。

锦衣卫和大理寺从他家里搜出一大箱的账本,上头的账目倒也对得上他的说词,刑部跟大理寺至此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上门给苏家送东西的汪大少爷也提起这件事来,言语里还是有几分疑惑和不满:“这个案子,审到最后还是不明不白的,黄秉承死的也太果断了。”

论理来说,这么大的案子,三司哪怕是一道会审,审来审去的,最短也得拖上个几个月,时间一长,里头可操作的余地就多了。

官至黄秉承这样地位的,怎么也不该就这么死了,且有的拖。

可他却没等人来抓,自己就先死了,怎么看怎么不对。

苏嵘知道这个大舅子的意思,请了他进书房坐,又让人去里头问苏老太太是否有空,才道:“也只能做到这样了,不管怎么说,黄秉承总不会无辜,折损他一个,也够本了。再说,露出了一个,其他的,自然能顺着黄秉承去查。”

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就完,他们之前出主意让宋翔宇上乔家闹事,无非为的也就是何知州那边咬的死紧,不肯吐露出更多的东西来,才会从乔家那边看看是否能有突破。

现在看来,这一招敲山震虎,还是有用的。

汪大少爷一琢磨,也知道是这个道理,跟着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也的确是如此,我正好回家去告诉纷纷,也算是替她出了口气了。”

两人笑着坐着说了会儿话,苏老太太那里听说了汪大少爷过来,就派人过来请,苏嵘就带着汪大少爷去老太太的康平苑。

苏老太太对汪大少爷十分亲热,无论如何也要留他吃饭。

自从苏嵘的腿好了之后,眼看着困扰她最深的问题也解决了,她最近难得的轻松起来,人都仿佛年轻了几岁,跟换了个人似地。

两家如今的关系比从前还要亲密几分,汪大少爷自然不会拒绝,笑着应承下来,苏杏仪便急忙去看着厨房定菜单。

因为苏老太太重视,家里上下都为了这一餐忙碌起来,连三房正院也难得的听见外头的竹林小道有了动静。

正在亭子里看着小丫头摘梅花的苏三太太有些迟缓的抬起头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忽然问:“家里又有什么喜事了吗?”

她的语气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嘲谑,跟着她的媳妇子有些迟疑,目光闪烁的支支吾吾。

苏三太太挑了挑眉:“怎么?我连问一问家中出了什么事都不能了?还是说,上头有吩咐,我不能知道?”